下午一點二十五分(第2/6頁)

州長點著頭。

“你估計漢迪會提什麽條件?”

“我在來的路上看了有關文件,發現了一份人物概評。”

“怎麽說?”

“他不是精神病患者,但是他肯定沒有道德觀念。”

州長的薄嘴唇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特裏梅想,是因為我對一個唯利是圖的兇手使用了“沒有道德觀念”一詞?

“我認為,”特裏梅慢慢地繼續說道,“他打算殺掉更多的女孩兒,或許最後是所有人。如果他逃走,他會殺掉她們,只是為了有始有終。”

有始有終。你怎麽看呢,先生?檢查一下我履歷表上的受教育情況。我是勞倫斯的優等畢業生。在候補軍官學校我是班上的尖子生。

“另一件事我們必須考慮,”特裏梅繼續說,“今天下午警察發現他們時,他並沒有努力設法逃跑。”

“是嗎?”

“只有一名警察。三個劫持者,帶著槍,還有人質。好像漢迪的目的不是盡快逃走,而是消磨時間——”

“消磨時間幹什麽?”

“和人質在一起。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她們都是女性。”

州長從椅子上擡起沉重的身體,走到窗前。外面,收割機梳理著平坦的大地,兩輛笨拙的機器慢慢地聚攏。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該死的有始有終的不道德的生活,不是嗎,先生?

“他不是那種典型的人質劫持者,先生,他有虐待狂傾向。”

“你真的認為他會……傷害那些女孩兒?你知道我指什麽吧?”

“我相信他會。如果他還能同時注視著窗外。和他在一起的一個同伴,薩尼·伯納,正在服刑,因為強奸罪,還有州際流竄作案的記錄。但是,強奸罪是最根本的。”

在州長的桌子上擺了一些照片,上面有他的家人,有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獵狗,還有耶穌基督。

“你們是個多麽好的團隊,警官!”他發出低聲的贊嘆。

“我們是非常非常好的團隊,先生。”

州長揉著惺忪的睡眼。“你能把他們叫過來嗎?”

“可以。如果要知道傷亡情況,我必須做個初步的戰略實施計劃,然後做一個損失評估。”

“需要多長時間?”

“我問過中尉卡法羅,得到了地形圖和那座房子的建築圖。”

“他現在在哪兒?”

特裏梅看了一眼手表:“就在門外,先生。”

州長的眼睛又抽搐了一下。“你為什麽不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中尉——一個健壯矮小的年輕官員,展開了地圖和舊建築草圖。

“中尉,”特裏梅叫著,“說說你的結論。”

卡法羅短而粗的手指在建築草圖上指了幾個地方。“從這兒和這兒可以突破。用眩暈彈【注】進攻,形成交叉火力區。”年輕人興奮地說著,州長看上去再一次變得不安起來,這是正常的。卡法羅也有一點兒緊張,他繼續說道:“我估計六到八秒,火力重擊。”

【注】:一種以響聲及閃光使人眩暈,迷茫不知所措的防暴手榴彈。

“他的意思是,”特裏梅解釋說,“從轟炸門那一刻起直到我們拿下全部三個目標,用六秒鐘——唔,槍口指向三個劫持者。”

“這樣可以嗎?”

“好極了。這意味著人質的傷亡將降低到最小值,或者是零。但我不敢保證完全沒有傷亡。”

“上帝沒有給我們保證。”

“是的,上帝沒有保證。”

“謝謝你,中尉。”州長說。

“出去吧。”特裏梅嚴厲地說。年輕人轉身離開的時候,臉變得很平靜。

“波特怎麽辦?”州長問,“畢竟是他負責。”

特裏梅說:“還有與此相關的問題——必須有足夠的理由使他同意進攻。”

“找點兒借口。”州長沉思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然後他板起面孔,用指尖拉著他護腕上深藍色的線頭。

“比如說碰巧切斷了波特和漢迪及野地裏的人的聯系,然後假如我們這裏有人觀察到屠宰廠裏高危險的行動危害了警察或人質,提一些波特無法立刻作出反應的問題。我認為——唔,甚至合法地——我們應該完全獲得授權采取進攻行動,而且要確保這一前提。”

“是的,是的。我想你會這樣做。”州長揚了揚眉毛,然後想著該說什麽好。他拍了一下桌子,“好吧,警官,我命令:你把人質營救小組轉到克羅瑞治,盡你所能為波特提供任何後援協助。如果由於某種原因波特不能控制這一局面,罪犯對任何人構成威脅——人質或警察或……任何人——你都有權采取任何必要的行動以控制局面。”

如果你認為必要,可以委托別人錄音。誰能與一個智慧而且審慎的人爭辯呢?

“是,先生。”特裏梅卷起地圖和圖表,“還有別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