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三十五分(第4/6頁)

巴德吃驚地問:“你們真的打算對他說謊嗎?”

勒波微笑著。

“但是,確切地說,什麽是謊言呢,查理?”波特問,“真理是相當不可靠的東西。哪些話是百分之百誠實的呢?”他從筆記本上撕下幾張紙,遞給勒波,勒波拿著這幾張紙和剛從打印機上接收的幾份傳真,在電腦鍵盤上敲打著,標簽是“人物簡介”。第二台電腦上的標簽是“按次序排列的資料”,最新頁面上只包括兩個條目:

8:40 人質案發生;

10:50 威脅處理小組——波特、勒波——到達案發地點。

液晶屏幕在這個男人的圓臉上傾瀉下怪異的藍光,他看起來好像亞瑟·拉克姆【注】筆下的一個月光裏的人。查理·巴德盯著勒波在鍵盤上飛速運動的手指,感嘆道:“看,他把上面的字母都磨掉一半了。”

【注】:亞瑟·拉克姆(Arthur Rackham,1867-1939),英國著名插圖畫家、水彩畫家。

勒波對波特嘀咕著:“看那座建築,麻煩的位置,保護得太結實,很難進行衛星探測掃描,也沒有足夠的窗戶進行紅外線掃描或傳送話筒,而且風也是個問題。”

和大多數障礙戰一樣,大量信息將來自傳統的渠道——被放出或逃出來的人質提供情況,或警察借給人質劫持者送食物和飲料之機偷偷地瞥一眼裏面的情況。勒波敲擊著鍵盤,按照年月次序排列資料的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窗口,兩個數字秒表出現了,一個標著“倒計時”,一個標著“最後期限”。

勒波把倒計時的時間設置為兩小時十分鐘,並按下按鈕,它開始移動。他揚了一下眉毛,掃了波特一眼。

“我知道,亨利。”如果你不盡快與人質劫持者取得聯系,他們會變得緊張,懷疑你在計劃進攻。談判者又加了一句:“我們將給托比幾分鐘,然後開個簡況介紹會。”他觀察著他們身後的原野,茂草如茵,在冷風中搖曳,半英裏之外,收割機輕柔而勻稱地移動,像接收戰利品一樣收割著地上的麥子。

波特研究著一張區域地圖,“所有這些路都封閉了嗎?”

“是的,警官。”巴德說,“許進不許出。”

“在那兒應該建立一個後備區域,查理。”他指著屠宰廠南邊一英裏處的一個轉彎,“我要在這附近安置一個帳篷,供新聞發布使用。不要讓他們看見障礙。你們有新聞發布官嗎?”

“沒有,”巴德說,“如果有人要報道的話,我通常就在這兒做一個案件的陳述。如果要有人去的話,那就是我了。”

“不,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委派一個代表,找一個軍銜低的官員。”

韓德森打斷了他:“這是聯邦調查局的工作,亞瑟,我想我應該出面說明。”

“不,我要一個沒有軍銜的人來做說明,這樣,我們就能把那些記者安頓在帳篷裏,在那裏等。他們盼著有人帶著答案到場,而不是自己到不該去的地方打探消息。”

“可我沒有把握誰擅長這項工作。”巴德猶豫地說,他看著窗戶外面,一個像丹·拉瑟【注】的警察剛剛經過。

【注】:丹·拉瑟(Dan Rather),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王牌主持人。

“他們不必擅長什麽,”波特說,“他們需要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宣布我稍後會發表一個聲明。在一段時間內一直這樣宣布,沒別的了。挑一個敢說‘無可奉告’的人。”

“他們不會喜歡這樣做的,那些記者。我的意思是,在十四號路有個彎曲的防禦地帶,那些記者已經到處都是。因此,我敢打賭他們甚至會從堪薩斯城趕來。”

戰略空軍司令部的韓德森笑了,他曾在區裏做一些分配給他的工作。

“查理——”波特控制著自己的笑容,“CNN和ABC網絡工作已經鋪到這裏了,《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洛杉磯時報》也到了,還有歐洲的天空電視、英國廣播公司、路透通訊社。其余的大腕還在路上呢。我們已經處在媒體的轟炸中了。”

“別開玩笑。布洛考【注】也來了,你知道嗎?夥計們,我還是想見見他。”

【注】:布洛考(Tom Brokaw),美國國家廣播公司的明星主持。

“在屠宰廠周圍到河的兩邊周長約一英裏的地帶設置一個無媒體區域。”

“什麽?”

“派五到六名警察,每次四人,開始巡邏。在那個區域發現任何記者——任何人帶著相機——就逮捕他,沒收相機。”

“逮捕記者?我們不能那樣做。我的意思是,現在就看住他們,別讓他們進來。”

“是的,亞瑟。”韓德森說,“我們不想做那種事,是嗎?記住韋科的教訓。”

波特溫和地沖著韓德森笑了笑,他正在思考上百個其他問題,分類、計算。“沒有新聞界的飛機。皮特,你能從威奇托的麥克康奈爾搞到幾架直升機嗎?在三英裏的範圍內設置一個禁飛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