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語 我茂洋一郎(第2/4頁)

田地墜樓,當場喪命。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發展,讓凰介與亞紀都看傻了眼。洋一郎沒有對他們說明理由,只是急忙帶著他們離開現場。一行人躡手躡腳地來到大學附屬醫院的大門前,洋一郎指示兩人走路回家。臨別之際,他又提醒兩人,絕對不能把今晚的事告訴任何人,不管被任何人問起,都得說自己一直待在家裏。曾經來過研究大樓、曾經遇見洋一郎等等,這些事都必須保密。

從那之後,一直到今天,洋一郎都沒有再見到兩人。

不知兩人對洋一郎有什麽樣的想法?那天晚上,在大學附屬醫院的大門前分手時,凰介與亞紀看起來似乎認為洋一郎只是一時恢復正常,碰巧出現在頂樓而已。他們認為洋一郎只是剛好出現在那個地方,幫了一個大忙。

今天的出院,代表計劃已經劃下句點,然而洋一郎的胸口宛如開了一個大黑洞。自己的計劃竟然將兩個孩子卷進這麽可怕的事件中。兩個孩子遭遇危險,又目睹殺人的一幕,這些都得怪自己將田地騙到頂樓。

“那是什麽?”

洋一郎一臉茫然地將手上的信撕成碎片丟棄,此時,竹內突然從後面探出了頭,朝著洋一郎手邊望來。

“只是一些精神病患寫的雜記。”

洋一郎把信撕完後,轉頭對竹內如此說道。

“已經能開這種玩笑,看來是不需要操心了。”

竹內笑了,穿著白袍的肩膀輕輕晃動。

“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清潔員丟垃圾呢。”

從下個星期開始,洋一郎又可以繼續在醫院裏工作了。

“清潔員也是會丟垃圾的,就好像精神醫學研究員也會得精神病一樣。”

“你指的是水城嗎?”

“對,就是他。”

根據竹內表示,水城的幻覺症狀已大幅減輕了,應該沒有必要再服用氯普麻。

“我茂,你認為水城看見幻覺的原因是什麽?”

“不知道……,我只是個清潔員。”

洋一郎敷衍其詞。水城並沒有把看見幻覺的原因告訴竹內。

洋一郎心想,水城不再受到幻覺的侵擾,正是他已承認亞紀是親身骨肉的最佳證明。而讓他恢復正常的理由應該有兩點。第一點,開車撞到亞紀的駕駛員聲稱亞紀是自己跑過來撞車的,這件事讓水城深深反省自己對亞紀的冷淡態度。至於另一點,則是水城答應讓亞紀住在洋一郎家裏。當時,水城並沒有發現洋一郎的病又“復發”了。但是自從那一晚,洋一郎在水城家上演一出“投影”戲碼之後,水城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他心想,自己竟然讓女兒住在一個有妄想症的病患家中,於是開始擔心亞紀。此時,水城才終於察覺,原來內心深處有多麽愛亞紀。就這樣,他終於從幻覺中獲得了解脫。

自己的計劃竟然帶來了預期之外的好處,洋一郎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天氣真好……”

洋一郎望向大樓出口,自動門的另一側滿溢著耀眼的陽光,原本整齊排列的黃色郁金香不知何時已被拔除,改種了一排矮牽牛花,綻放著純白花朵。

“有你在,心靈獲得休憩。”

竹內突然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讓洋一郎納悶地轉過了頭來看她。

“你說什麽……”

“這是矮牽牛花的花語。”

竹內竟然對花語有研究,真是意外。

“心靈獲得休憩……”

洋一郎將目光移回矮牽牛花上,嘗試在心中回想某人的臉龐。他試著緩緩吐氣,放松肩膀。但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似乎還很困難。

“郁金香的花語是什麽?”

洋一郎隨口問道。

“郁金香依顏色不同,花語也不一樣。”

“黃色郁金香呢?”

“呃,黃色的是……”

竹內擡頭望著天花板,眯起了眼,在記憶中不斷地搜尋。過了一會兒,她輕輕點了點頭,望著洋一郎說道:

“應該是‘暗藏的情感’吧。”

竹內笑著說出來的這句話,宛如被洋一郎胸口的巨大洞穴吸了進去,讓他內心最深沉、最黑暗的部分感到一陣痛楚。他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話來回應,只好又轉頭望向自動門的另一側。

“有人來接你嗎?”

“我昨天打給凰介,他說會來接我,還說會先去水城家,帶著亞紀一起過來。”

這三個星期,房江頻繁地往來於遙遠的老家與洋一郎的公寓之間,幫忙照顧凰介。今天,她有一些私事無論如何必須處理,所以先回老家去了。一定得找一天向她道謝才行。

“其實凰介根本不需要特地來醫院接我哩。”

“凰介一定很開心吧。”

“是嗎?”

“那還用說?他終於能跟最喜愛的老爸一起生活了。亞紀也一直很仰慕你,一定很樂意來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