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藝術家(第4/5頁)

 

警察們又開始打擾這群來格豪恩種的母雞。這種雞是很容易受驚的鳥兒,時時地又叫又跳,跟它們在一起,你最好是保持安靜。

 

這時,一個在雞群中挖地基的警察擡起頭,因為遠處有人在叫他。

 

他回答了一聲,立刻幾千只母雞整齊劃一地跳起來開始叫喚,此外還有呼呼的扇翅膀聲。所以那個警察的影子就在雞毛、幹草、塵土還有飼料的混合物裏消失了。

 

我沒能看下去,因為斯龍警官要我去警局回答幾個問題。在警局我先被交給康斯但布·巴利看管了一會兒,我向他點點頭打了聲招呼。過了一陣,斯龍才過來,開始問我,不過努力作出已經掌握真相、問我問題不過例行公事的那種無所謂的神情。我第三只煙抽到一半時一陣叫聲傳進房間:“找到屍體了。”

 

我跳起來,叫道:“真的?在哪兒?”語調正好顯示我與布內斯衛特夫人確是好友但又沒有半點罪犯的罪行被發現的那種恐慌。

 

我轉過頭看看斯龍,他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眼睛裏滿是懷疑。

 

不過那構不成什麽威脅,我很安全,無論還有什麽把戲也不會騙我露出什麽馬腳的。如果我顯示出一點問心有愧的樣子,斯龍就會確鑿無疑地把我當作殺人犯盯住不放。這是我必須避免的,看來以後再在酒吧裏碰見他,多少會有些窘迫。他公事公辦的懷疑我不介意,但若他個人非把我當謀殺犯就是另一回事了。

 

斯龍繼續演出他的把戲,問進來的手下屍體在哪兒被發現。

 

後者則沒那麽有信心地描述了某塊未耕種的土地。他們兩個都瞪著我,抱著最後的希望等待著我露出點什麽馬腳。我叫道:“真是奇想,我從沒想過那塊地還能埋屍體。這樣說來,蘇珊是被人謀殺的,是不是?”

 

當然他們永遠不會在我的農場裏或者別的什麽地方找到她的屍體。他們檢查過爐子以找到燒過的人骨碎片,還弄了不少爐灰去作化學分析。他們還把地溝挖開看看我是不是在浴池裏用什麽化學藥品把屍體溶化掉了。總之他們找遍了每個地方,讓喬納斯堡的中央情報局專家化驗了每一點可疑的細枝末節,但結果仍然是一無所獲。

 

最後他們不得不放棄了,撤走了。他們連蘇珊是否被謀殺也不能證明。他們搜遍了我農場的每個角落,卻不能找到蘇珊的屍體。自然我頭上那團謀殺犯的疑雲也煙消雲散了。

 

聖誕節,為了表明我問心無愧,我還送了一對小公雞給斯龍警官作為聖誕禮物。

 

九個月過去了,生活仍像過去那樣平靜,只有當聽說斯龍警官要調到魯德森警察局時我的好心情稍有損壞。

 

我們為他舉行了一個熱鬧的送別晚會,比爾·維金提供喝的,雞肉當然由我來出。可憐的約翰在晚會上沒能為我們來一次最後的射擊表演。因為我們走到院子裏時新鮮空氣似乎發揮了一點不良作用,他花了很長時間也沒能站直,只好晃晃悠悠地靠在晾衣服的那排木杆上。

 

後來新建孵化室的事占據了我的全部精力,我是自己幹的,這事兒讓我的房子又臟又亂。於是我請了一個女管家。她是個皮膚很白的金發高個,不過給人的印象卻像個孩子那樣胖乎乎的。她很能幹,她熱情的笑容也說明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我的新管家把我的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條,所以現在在晚上我可以坐下來從從容容地把我的成就記下來了。

 

我盼望著這些文字能出版。我也特別對斯龍警官看到這些東西時的反應感興趣。我還想知道他讀完這些東西會對他一直喜歡的肥雞會怎麽想。

 

我想他會惡心之極,不過他也大可不必,他怎麽會知道那些雞是用蘇珊的屍體喂大的呢?

 

我並不是說那些雞直接在蘇珊的屍體上啄來啄去,恰恰相反,它們所吃的蘇珊是包含在精心配制的飼料裏的。蘇珊的每一部分都在粉碎機裏磨成了粉未,變成了優質的骨粉和肉粉,至於血也處理成了幹血粉,只是通過了另外的一道工序。

 

這些活對我來說一點不難,因為很久前我就讀過《農夫雜志》上介紹的處理動物軀幹的方法。人的屍體,骨胳還要小一些,所以用粉碎機處理起來,就更容易。

 

我要特別注意的只是把屍體上的每一個小塊都要磨成粉,比如牙就得粉碎兩次,直到和骨粉一樣細不可辨。至於頭發,我把它們燒成了焦炭。

 

處理好後我用綠苜蓿把那個地方都掃過,接著動物屍體還有綠苜蓿、玉米粒都放進粉碎機裏加工成飼料,這樣人體細胞的痕跡就徹底消除掉了。

 

肉粉、骨粉還有血粉混上別的什麽粉配成混合飼料。這就是我試驗孵出的小雞們的美食。這些小雞就長成了斯龍警官嘗到的那些肥雞。而且這些小雞以及它們產出的雞肉為我的農場帶來了不小的名聲,其他的一些農場主還曾向我討教混合飼料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