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險岔路 Chapter 15 黑夜行者的危險岔路(第2/8頁)

午休回來感覺真好,這感覺一直持續到我進了辦公樓,進了我的小格子間,我看見庫爾特警探正等著我。

“摩根,”他說,“坐吧。”

我覺得他人不錯,請我在我的椅子上坐下?於是我坐了下去。他打量了我半晌,嘴裏嚼著一根牙簽,牙簽一頭從他的嘴角伸了出來。他一副梨形身材,從來都沒特別帥過,此刻更不帥了。他把龐大的屁股塞進我桌旁的另一把椅子裏,叼著牙簽又喝起了一大瓶“激浪”,濺了一些在他那發黑的白T恤上。他這副一言不發地瞪著我,等著我跟他痛哭懺悔的做派,往輕了說,非常讓人討厭。我忍住放聲痛哭的念頭,從桌上待閱的文件中拿起一份實驗報告看了起來。

過了片刻,庫爾特清清嗓子。“好吧,”他說,我擡頭挑起眉毛警惕地看著他,“我們來談談你的證詞吧。”

“哪個?”我說。

“你妹妹被紮的那段,”他說,“有幾個地方對不上。”

“好吧。”我說。

庫爾特又清了清嗓子:“那麽,嗯,再跟我描述一下你看到了什麽?”

“我坐在車裏。”我說。

“離得多遠?”

“哦,大概五十英尺吧。”我說。

“啊哈,你怎麽沒跟她一起過去?”

“啊,”我說,心想這幹他什麽事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又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搖搖頭。“你該幫她的,”他說,“也許能阻止那人傷害她。”

“也許。”我說。

“你該像個搭档那樣。”他說。顯然他仍然著迷於那神聖的搭档關系,所以我忍住沒說什麽,停頓了一下,他點點頭繼續往下說。

“後來門開了,他就捅刀子了?”

“門開了,德博拉拿出了警徽。”我說。

“你肯定?”

“是的。”

“可你離了五十英尺遠。”

“我視力很好。”我說。怎麽今天來找我的每一個人都這麽討厭。

“好吧,”他說,“然後怎麽了?”

“然後,”我非常緩慢地把當時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德博拉摔倒了。她掙紮著想站起來,但沒成功,我跑過去幫她。”

“這個叫東卡維茨還是什麽的家夥,他一直都在現場?”

“不是,”我說,“他消失了一下,然後又回來了,那時我已趕到了德博拉身邊。”

“啊哈,”庫爾特說,“他走了多長時間?”

“最多十秒鐘,”我說,“怎麽啦?”

庫爾特把牙簽從嘴裏拿了出來,顯然連他自己都受不了了,他考慮半晌後終於決定把牙簽扔進垃圾桶,當然,他沒扔進去。“問題是,”他說,“刀上的指紋不是他的。”

大概一年以前我拔過牙,醫生給我上了麻藥。這會兒,有一刹那我感到同樣的眩暈感穿過我的身體。“哦……嗯……指紋……”我最後掙紮著說。

“是,”他說,從大汽水瓶裏喝了一大口,“我們逮住他的時候,自然給他留了指紋。”他拿手腕抹了一下嘴角,“我們拿他的指紋和那把刀刀柄上的指紋做了對比,不吻合。所以我想,這是他媽的怎麽回事兒,你說是吧?”

“可不。”我說。

“所以我想,是不是有兩個家夥,不然怎麽解釋呢,是吧?”他聳聳肩,然後從口袋裏又掏出一根牙簽開始嚼,“所以,我得問問你當時看到了什麽。”

他看看我,帶著一種非常專注的愚蠢,我只得閉上眼睛思考。我在記憶中又重放了一遍鏡頭:德博拉等在門邊,門開了。德博拉拿出警徽,然後突然摔倒——我能看到的只是那男人模糊的身影,沒有細節。門開了,德博拉出示警徽,輪廓模糊——不,就這些。沒有其他細節。黑頭發、淺色襯衫,跟全世界一半的人一樣,包括我後來猛踢他頭的東切維奇。

我睜開眼。“我覺得是同一個人。”我說。盡管出於某些原因我不想再說太多,可我還是說了。“不過老實說,我不是特別肯定。發生得太快了。”

庫爾特咬著牙簽。我看著牙簽在他的嘴角畫著圈,他在努力回憶說話的技巧。“所以可能是兩個人。”他最後說。

“我覺得有可能。”我說。

“他們中的一個捅了她,跑進去,想著,操,我怎麽辦,”他說,“然後另一個家夥出來了,操,他跑過去看,然後你踢了他一腳。”

“有可能。”我說。

“他們有兩個人。”他重復道。

我覺得沒有必要把一個問題回答兩次,所以我只是坐在那裏看他轉著牙簽。如果我以前有過心裏鬧得慌的時刻,那絕對不能跟我此時的不舒服相比。倘若東切維奇的指紋跟刀柄上的不同,那就說明他沒有紮德博拉。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親愛的德克斯特。如果他沒捅德博拉,他就是無辜的,我就犯了個很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