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4/7頁)
手下說完話,靜靜地退出去。
老料拎起電話,“……接影佐先生。”
金爺正在影佐辦公室,他看著電話不停在響,影佐進來,拿起聽筒,“……料總好,對,我請你喝酒,順便談談籌備會的事,你在名單上,三天後見報。不用,金老板已經來接我了……見面談。”
影佐撂了電話,金爺忐忑地望著他,“料總說什麽了?”
“不要擔心,是我打電話給你的,晚上見到料嘯林我會和他說。”
“影佐先生我不是擔心這個,就算你和料總說岔,我背黑鍋也沒啥。”
影佐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你擔心什麽?”
金爺一副犯難的樣子,“就是有兩件事一定要向影佐先生當面說說,不然我心裏不舒服。”
“說吧。”
金爺把心一橫,“我不曉是徐先生打電話怎麽跟你說的,反正你是給我電話過來了,實際上我不會對鐵林怎麽樣,做人要講良心有義氣的,鐵林得罪你和料總,但怎麽說他也是我結義兄弟,那種事我做不出。影佐先生你說是不?我這個人對朋友黑是黑白是白,料總是我大佬,影佐先生更是大佬的大佬,但鐵林是兄弟。”
“如果我一定要你殺你兄弟呢?”
“那我只好叫他跑,我自己也跑掉啥也不要了。”
影佐洞悉一切地笑著,“……我喜歡你這個樣子。”
金爺心裏不太有底,“還有第二件事,徐先生和你的交情好,和鐵林的交情也蠻好,和我就是一般朋友。我是小魚小蝦,法租界有公董局有巡捕有國民黨共產黨,租界外面是大日本帝國的天下,誰我都惹不起。徐先生道行深,你和料總我也想靠牢發財,今天晚上你和料總倒是談得攏,萬一以後徐先生不高興了,影佐先生你要替我說話。”
“你話裏有話。”
“我腦子最簡單了,實話都說不清楚,再話裏有話就把自己說死了。”
“之前沒注意到,金老板真是個人才,以後有用得著你的地方,要幫我的忙啊!”
金爺聽影佐這麽說,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大喜過望,“影佐先生只管吩咐,看我辦事怎麽樣!”
“用得上我的地方,金老板也不要客氣。”
金爺有些忘形,“那一定有的,我一直想到滬西辦煙館,仙樂斯的買賣實際上就夠開銷,想發財……”
氣氛一時有些冷滯,影佐斂了笑,慢慢說:“金老板太心急了吧?”
金爺愣住了,打了個哈哈,“……急了急了,影佐先生不要生氣,我這個人直來直去,腦子就是不會拐彎。”
田丹回到同福裏,情緒依舊不高,她的心被兩塊石頭壓著,一塊是徐天,一塊是料嘯林。推開房門,田丹已經做好了冷鍋冷灶的準備,卻意外地發現桌上已經不少菜了,徐媽媽正從廚房往外端湯,田丹有點無措地站在那兒。
“又不曉得哪根筋搭對還是搭錯了,買一堆菜,說要做給我和你吃。”
田丹有些無措,弱弱地說:“我一個月夥食費都不夠這餐。”
“回頭算……”
徐媽媽又趕緊改口,“不跟你算,是我兒子,他這樣一定是有啥事,同你沒關系咯。”
正說著話,徐家房門被陸寶榮敲開,急匆匆地把徐媽媽叫走。田丹上了樓,徐天正端最後一個菜出來,一邊解圍裙,一邊看樓上。
他轉到自己臥室拿出圍巾,去二樓敲門,田丹開門,徐天有點緊張,舔了舔幹燥的下嘴唇,“圍巾試過了,好看得很。”
田丹不說話,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地瞅著徐天,徐天挪開眼神,“……我看也快要織好了,我想早點戴。”
“多早?”
“明天能戴嗎?”
“我又不會飛。”
徐天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笑著將圍巾連同針線團遞過去,“那就慢慢織好了。”
“怎麽想起來做那麽多菜?”
“我想做菜了,反正天涼也不會壞,好吃兩三天。”
田丹接過圍巾,徐天悄悄松了一口氣,“等你下來吃飯。”
老馬一五一十在數鈔票,徐媽媽不耐煩地說:“老馬你煩不煩,一沓鈔票都數第三遍了。”
陸寶榮在一邊底氣十足,“你讓他數,數到天亮也不會多出一張。”
“天地良心,我是真沒想到這筆鈔票還會回來。”
老馬正在數第四遍。
“在這裏按個手印。”
陸寶榮遞過一張紙,老馬拿起來看了看紙上的字,按了個手印,陸寶榮也鄭重其事按了一個,“徐姆媽中間人按。”
徐媽媽敷衍地按了手印,“好了好了沒我事了,你們兩清我回家吃飯。”
徐媽媽跨過裏弄,進入對門自己家,老馬哼著小曲準備離開。
“老馬,過去的事情我牙齒打碎都咽肚皮裏了,以後小翠和我在一起,你嘴裏不要再不幹不凈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