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6/7頁)

小白相永遠臉上掛笑,“金爺放心!”

方長青和方嫂像普通夫妻一樣進到仙樂斯,方長青走到桌子後面靠近魚缸,找到墻角的電纜線,用腳刨了一下,電線豁了一個大口子,隔一米又刨了一下,黃澄澄的銅線露出來。

老料下車,進入仙樂斯,方嫂在台球案子邊,拿了兩顆台球,放入隨身的坤包。方嫂和方長青會合,方長青接過方嫂的坤包,將一只金屬盒子換給方嫂。然後他走上二樓,站到那塊玻璃樓板上,他的腳下,魚缸裏的魚在遊。

老料走進來,小白相迎上去,把他引往座位。方嫂走到酒吧邊,吧台角落裏有一個銀托盤,托盤上有一個冰桶、一只杯子和一杯酒。方嫂看了看周圍沒有喝酒的人,她伸手去拿那瓶酒,卻被酒保攔住。

“太太,這瓶酒不好動的,這是貴賓喝的酒,連杯子都是專用的。太太要喝酒,給你拿別的。”

方嫂指著酒保身後,“那我要那個。”

方嫂瞟見小白相從料總那邊過來,“小心一點,一小杯就好。”

趁著酒保轉身倒酒的工夫,方嫂打開金屬盒,將制成的三塊麻醉劑冰塊倒入托盤上的杯子裏。酒保送上一小杯酒,方嫂接過小口抿著,小白相將托盤取走,又將酒和杯子放好,欲往杯子裏加冰塊,見杯子裏已經有了,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手勢一頓。

老料敲敲桌子,示意小白相放在這裏就好,又把小白相揮走。金爺半彎著腰,謙卑又恭敬地要給老料倒酒,誰料老料移開酒杯,冷冷地看著他,“今天下午又跑影佐先生那裏去了,你倒是八面玲瓏。”

“我怕影佐先生說來不來,料總當我說瞎話,賬不是全算到我頭上。”

金爺的瞎話張嘴就來。

“他當然要來,我給他拎出一塊心病,你朋友徐天是共產黨。”

金爺驚呆了,老料斜著眼睛看他,“不要說你不知道。”

“……料總你真冤枉我了,我怎麽會知道徐天是共產黨?”

金爺下意識地替自己開脫。

老料看都不看他,給自己倒酒,方長青在二樓注視著這一切,看到金色的酒進入杯子,淹沒冰塊。老料晃了晃冰塊,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影佐一年前為兩船貨挨了一顆子彈,結果貨跑掉不算還被人戲耍,他以為是田魯寧做的,殺了他夫妻兩個。”

“田魯寧?”

“就是現在住在同福裏徐天家那個田丹的父親,貨是共產黨的,讓影佐吃子彈的那個人是徐天。”

金爺臉都白了,嘴裏喃喃道:“難怪……”

“等影佐先生到了你作個證,把徐天想要那批藥的事從頭到尾說一說。”

“料總這種話我不好說的,你都知道徐天的底了,你跟影佐先生說就好。”

“不說?”

金爺的腦筋轉得快,“共產黨國民黨都惹不起,你恨徐先生有道理,影佐先生挨過徐先生的子彈,我又跟他沒仇,萬一以後把我牽起去……”

“我看你是想死。共產黨國民黨日本人你都賣好,就我這裏推三推四。”

老料不滿地說。

金爺無言以對,老料看了看手表,“二十分鐘之後徐天就算活到頭了,你是要和他一起死,還是跟我一起。”

“我跟料總一起……”

老料呵呵一笑,“不是我說你,你就是一條狗,連狗都比你懂事。”

金爺臉色很難看,“……那料總先喝酒,我到門口去看看影佐先生來沒來。”

金爺起身往門口去,又繞了個圈回到二樓。老料將杯中酒喝盡,杯裏的冰塊已融了一半,琥珀色的新酒入杯。

金爺站在二樓辦公室的大玻璃前,才發覺身上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濕了,金剛推門進來,“哥,影佐先生到了。”

金爺沒說話,金剛又問了一句:“哥你要不要下去招呼?”

金爺突然爆發了,“下去找死!”

金剛嚇了一跳,臊眉耷眼地關上辦公室的門。

方嫂走上二樓,到方長青身邊,看到那塊大玻璃已經被劃了兩處大三角,方嫂擡頭看了看周圍,有一架消防梯通往更高處。方嫂把那處梯子指給方長青看,方長青對方嫂說:“……我上去,你占牢位置。”

方嫂趴在欄杆上,看著舞池裏的男男女女突然心生羨慕,小聲說:“真想到舞池裏跳一支曲子。”

方長青看著方嫂直笑,“你還會跳嗎?”

“以前都是我帶你跳。”

方長青的眼裏暖意融融,握著方嫂的手說:“下次專門來。”

方嫂笑著往前站到方長青的位置,方長青退出來拐到二樓的暗處,走上消防梯。

柳如絲登場。樂隊齊奏,靜場,柳如絲的歌聲婉轉開始。小白相將影佐引到老料的座位,料總欠起身子,有些晃,一屁股又墩回到椅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