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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外的記者陣營逐漸縮小。搜查拖延了下來,仿佛一頭紮進了迷宮,找不到出路,連報社也都對此失去了興趣。

案件發生後轉眼間過去了一個月,搜查本部的力度開始壓縮。

盡管搜查一課的股長也從警視廳調到搜查本部支援,可最終還是無奈地放棄了。案發許久後的一天,各界的車輛久違地匯集到了警署。原來,搜查本部通知各界,要發表本案的調查經過。

“實在是抱歉,由於我們努力不夠,所以盡管調查人員廢寢忘食努力破案,可最終還是沒能掌握罪證。因此,我們決定暫時縮編搜查本部。今後,警署會常設三名專案人員,繼續對本案進行認真細致的跟蹤調查。”搜查本部的發言人——本部的主任對記者們如此說道。

“您剛才說,現在還沒有掌握罪證,那麽也就是說,雖然目前還沒有物證,不過嫌疑人已經浮出水面了,是嗎?”記者中有人問道。

“說得沒錯。由於現在跟戰前時期不同了,光靠推測不能逮捕嫌疑人。所以,只要未掌握關鍵物證,我們是無法下逮捕令的。”本部主任愁眉不展地答道。

“您說只是還沒有掌握關鍵的物證,也就是說,本部已經對其本人作了充分的調查?”

“當然。”

“那,殺人的動機究竟是什麽呢?”

“無疑是出於怨恨。不過,遇害人依田氏在工作上似乎與許多人產生過摩擦。並且,他與公司內的人際關系也多少有些復雜。該人還嗜酒,在酒吧等場所玩得也十分瀟灑,因此我們也考慮其與女性間的關系。我們光從這些方面便掌握了不少怨恨關系。可是,正如我剛才所說,我們仍未掌握關鍵性的事實。”

“您剛才說到了男女關系,那麽,是不是從中發現了幾名嫌疑人呢?”

“嫌疑人是有的,不過怎麽也找不到相關佐證。”

至此,搜查本部在新聞發布會後便解散了。

搜查本部的解散實在淒涼。跟抓到案犯時的情形不同,無論上司如何犒慰調查人員的勞苦,也總讓人有一種守夜般沉悶的感覺。

在解散會上幹杯絲毫沒讓人感到興奮,挫折感和失敗感陰沉地支配了全場的氣氛。

次日的早報上報道,“綠町課長遇害”一案陷入了迷局。報道還附帶了這樣的記載:

遇害者在工作關系和男女關系上很可能招致怨恨,可搜查本部最終未能掌握關鍵罪證。

當天,遇害者依田德一郎妻子的弟弟修二便造訪了姐姐。

“姐,今早的報紙你讀了沒?”修二攏著蓬亂的頭發問道。從發型和服飾可以判斷他是個不出名的畫家。

“讀了。”真佐子低著頭。

“太過分了。上面居然說姐夫被殺是由於男女關系招致的怨恨。姐,難道姐夫真有這種事?”

“哪有這回事。他是喜歡到酒吧去,這點我也知道,可他絕對不會跟那種女人有烏七八糟的關系。如果有,即使他再怎麽隱瞞,我作為妻子是不會不知道的。”

“我也這麽認為。可那篇報道是根據搜查本部的調查結果寫出的。不過我想,也許是因為沒有抓到罪犯他們才會那樣宣布。也可以說,這事關警察的面子,要說自己什麽線索都沒能抓到,不如說線索是有卻缺少證據支持更好。因為現在講究證據第一,所以也無法逮捕。這樣解釋或許能稍微挽回點他們的面子吧。”修二叼著用舊了的煙鬥,盤腿坐在坐墊上。

“那篇報道出來後,我也感到無比憤慨。一想到離去的他竟要遭人鄙夷的眼光,就連我都感到恥辱。”

“你說得沒錯,姐。我現在就去一趟警局,非責問他們一通不可。”

“哎,你要去?”

“我是沉不住氣了。倘若搜查本部只是為自己開脫而亂說一氣,我們必須得去抗議才行。”修二閉著眼睛,舉起煙鬥吐著煙圈。

山邊修二就這麽去了主管的警署。可是,他進去後卻止住了腳步,眼睛骨碌骨碌地東張西望起來。細長的桌台前,身著制服或便衣的警官就像銀行的辦事處裏的人員一樣,都伏在桌子上辦公,他一時不知道該到哪個窗口去投訴。

他敞著短大衣,衣襟裏露出紅色的襯衫,嘴裏叼著煙鬥站在原地,正在辦公的警官們紛紛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瞥著這名長發男子,卻沒有一個人率先跟他打招呼。他是個畫家,眼前的情形讓他有些難以應對。

最終,山邊修二走向了主管交通的窗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