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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茶室出來後,加藤上了出租車,告訴司機去處後,合上了記事本。

沒錯,終於找到了。

新海美冬的同夥就是那個水原雅也,他符合所有的條件。

轉折點就是前幾天去見了曾我恭子。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想問問關於曾我孝道的失蹤有沒有什麽消息,卻意外地得知了一個情況。

恭子說,大約四月份時,倉田賴江來了,針對曾我孝道的失蹤,以及恭子以此為契機和美冬變得親密的事,提了幾個問題。若僅僅是這些,加藤也不會在意,但恭子之後說的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兩人本來都離去了,可過了一會兒,那位姓水原的先生獨自回來了,更詳細地問了些問題。我心裏納悶為什麽他會問,可還是如實回答了。”

自從在畫廊裏知道了水原雅也後,加藤一直在意這個人。吸引他注意的是其金屬加工從業者的身份,而且還是關西人。新海美冬在華屋工作的時候,同事曾聽到過她打私人電話,那時美冬說的就是關西方言。

聽了曾我恭子的話,加藤對那個水原更感興趣了。

按照從陶藝班打聽到的地址去了水原的住處,卻發現他已不在那裏,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消失的。咨詢了房東,說是他已預交了半年的房租,所以房東認為沒有必要聲張。

加藤請求房東打開了房門,看了看裏面。屋子裏空落落的,只有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如家具、電器、日用品及衣物,也沒有發現手藝人一般持有的自用工具。

加藤還趴下看了看冰箱底下,拽出了一張紙,他的後背頓時有種電流穿過的感覺。紙上用鉛筆畫著戒指的構造圖,還標有詳細尺寸。

加藤整理了倉田賴江的話。賴江感覺似乎是偶然和水原相遇的,但應該並非如此。水原對賴江的行動進行了徹查,窺探接近她的機會。當然,這肯定又是美冬的指示。不清楚他們究竟出於何種目的,或許是想掌握能夠制終在秋村家族具有強大實力的賴江的資料。

出租車停下了,水原雅也的公寓就在眼前。加藤明白來也是徒勞,但依然無法放棄期望。也許水原已經回來了。

他為什麽會隱蔽行蹤呢?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快暴露了?幾個月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水原找到曾我恭子,詳細詢問了孝道失蹤時的情況,加藤對此有些想不明白。如果水原是美冬的同夥,他應該清楚這些事情,為何要再次找恭子確認呢?

加藤邊想邊上了公寓的樓梯。雅也的房門前站著一個身穿牛仔褲和夾克的年輕姑娘,她正把一張小紙條夾到門縫裏。

加藤走到門前,她低著頭想從邊上走過去。

“你找水原有事嗎?”他問。

她似乎一驚,擡起頭來:“什麽?”

“是不是找他有事?就是水原雅也。”

“倒沒什麽事,只是想看看他回沒回來……”

“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她搖了搖頭,眼珠上翻看著他,“請問您是……”

“我想先知道你是誰。”加藤抽出了夾在門縫裏的紙條。上面寫著:“回來後請和我聯系。有子。”

“你叫有子?和他是什麽關系?”

“我為什麽要回答?”她毫不示弱地瞪著加藤。

“我想這對我們倆都好。我也在找他,咱們是不是該齊心協力呀?”加藤慢慢地取出證件。

一進餐館,就聞到一股鰹魚湯的味道。一個客人也沒有。晚上的營業時間是從下午五點開始,現在剛過五點。

“您喝點什麽?”有子語氣生硬地問道。

“不,不用了。”加藤擺了擺手。

有子微微皺起眉頭:“您還是要點什麽吧,否則我父母會覺得奇怪。”

“噢,那就來瓶啤酒吧。”

有子繃著臉點點頭,進了裏間。加藤望著她的背影,又環顧店內一圈。這裏是典型的平民小餐館,聽說水原下班後常在這裏吃晚飯。

有子端著一個托盤回來了,上面放著啤酒瓶、酒杯,還有盛著小菜的小盤子。裏面的廚房傳出了說話聲。

盤中的涼菜是小魚和裙帶菜。加藤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啤酒。有子抱著托盤站在桌旁。

“別嫌我啰唆,你真的猜不出他去了哪裏?”

“猜不出。如果知道,就不用那樣做了。”她像是說在門上夾紙條的事。

“從什麽時候開始和他交往的?”

她搖搖頭:“沒有……和他交往。”

加藤苦笑道:“我是問你什麽時候認識他的?”

“應該是五年前,春天。”

加藤明白了,是一九九五年春天,和新海美冬來東京的時間一致。“能告訴我你們是怎樣變得親密的嗎?”

“我不是說了嗎,關系並不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