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兩天之後,維德科恩德警官和歐文又來到了塞溫斯宅第,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盤問年輕的畫家。警方最近所獲得的情報引出了一個新線索,維德科恩德打算趁熱打鐵。他們在畫室裏找到了那個年輕的藝術家,他系著圍裙,手上拿著畫筆。

維德科恩德向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進入了正題。他要說的就是以派特裏克·李恩馳醫生為受害者的那件案子。

“我明白。”米歇爾的眼睛還盯著畫布,那上面現在只是一片底色。他說,“你們終於決定到正確的地方尋找罪犯了……我猜您聽取了歐文·伯恩斯先生的建議?”

“可以這麽說,是的。”維德科恩德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年輕的畫家並沒有注意到。“我要向您透露的是案情有了些進展,特別是關於這最後一個謀殺,也就是系列案件中的第五起謀殺。到目前為止,我一直在尋找這些不同的受害者之間直接的聯系……”

“這也太荒謬了,他肯定是隨意選擇受害者!”米歇爾一邊混合他的顏料一邊說,“死者的身份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意義!”

“我想並不像您所說的那樣荒謬,丹哈姆先生。因為我已經發現了,最後兩次案件的受害者之間有著某種聯系。我想您知道這一點……”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只要想想看就知道了。”警官用和善的語氣說,“他們之間的聯系很顯而易見,您肯定能想到。如果我的情報沒有錯誤的話,丹哈姆先生,您應該既認識羅德斯少校,又認識李恩馳醫生……”

“認識這個說法也太泛泛了。說起來,我倒是認識羅德斯少校,我對他稍有點好感。但是對於李恩馳醫生,我可不敢這麽說……”

“這麽說,您承認認識這兩個人了?”

“我曾經否認過這一點嗎?但是我和他們的接觸僅限於在酒吧裏的偶爾碰面。在公牛酒吧裏,我認識很多像他們這樣的人!我真不明白您這樣問我是什麽意思!”

“我要說的就是受害者之間的這層聯系:公牛酒吧。在倫敦有幾百個這樣的酒吧。但是那兩個受害者經常光顧的都是這一家酒吧,而您也是一樣!您不覺得這也太巧了嗎?在最後兩個案子中,我們所追蹤的罪犯所選擇的受害者並不是毫無聯系!”

“是夠巧合的,但是事情常常就是這樣的。”

米歇爾放下了他的畫筆,整了整他脖子上的絲巾,然後又說:

“仔細想一下,可能這也很合邏輯。您知道兇手的動機是為了制造完美的犯罪。我想起來了,去年的時候,我曾經帶著保羅·布魯克去過幾次這個酒吧。兇手肯定是注意到了這兩個人的突出個性,特別是羅德斯少校。他的體形和性格肯定啟發了他去……完成一個‘犯罪奇跡’!”

“您可真機靈,丹哈姆先生。”維德科恩德警官不露聲色地說。

米歇爾露出了一個謙遜的笑容,然後又轉向了他的畫布:

“布魯克先生經常對我這麽說。他可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我欠他的太多了。但是,這也讓我現在的境地很尷尬。想到您今天要來調查的目的,我真不好意思。盡管我只是在協助司法部門,在盡一個公民的義務,我還是感覺有點辜負了布魯克先生的信任……您理解我的意思嗎,警官先生?”

“我很理解。但是我認為是您不理解目前的形勢。丹哈姆先生,請允許我向您敘述清楚。我們暫且拋開對於兇手的動機的分析,把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到最後一件謀殺案上。在大概一個星期之前,也就是李恩馳醫生死之前四天,在公牛酒吧上演了一場廝打。在這個酒吧裏這種事情很少見,所以很引人注目。”

“我明白您的暗示了,但是讓我解釋一下……”

“我還沒有說完。”維德科恩德警官打斷了他的話,“這場廝打的一方就是李恩馳醫生,而另一方就是您自己,丹哈姆先生。我先警告您一下,否認是沒有用處的。我們有至少半打兒的證人能夠作證……”

“但是我根本沒有打算否認!我正要向您解釋!”

維德科恩德警官虛情假意地說:

“那好,您請說吧,丹哈姆先生。請告訴我,您為什麽要扇他的耳光,然後和這位紳士廝打起來?”

“因為他侮辱了我!”米歇爾帶著被冒犯的神情說。

“他怎麽侮辱您了,丹哈姆先生?”

“他侮辱我……對我無理取鬧……無端地指責我!”

“毫無根據地指責您?我可不這麽肯定……”

維德科恩德沉默了片刻,然後慢慢地捋著胡須,環顧著寬敞明亮的房間。

“這個地方很適宜於工作。”他說,“布魯克先生看來很關心您的工作環境……他向您付很高的酬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