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懲罰 第一章 菜鳥偵探/女法醫

  有個問題時常令我困惑不解:是我瘋了還是其他人瘋了。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

  第一章菜鳥偵探/女法醫

  馬薩諸塞州內有19條大河,大小湖泊池沼共1200個,許多湖泊沿用印第安語名稱,其中一個名字很長,由45個英文字母拼寫而成,意思是“你在你那邊釣魚,我在我這邊釣魚,無人在中間釣魚”,這可以算得上是全美最長的一個地名了。由於所處的地理位置決定了本州漁業發達,不過近年來的濫捕,使得鱈魚和龍蝦略有減產。人們似乎從未意識到行為給自然界帶來的傷害,除非,他們遭受懲罰。

  2000年8月的一天,清晨陽光明媚,空氣中洋溢著樹木花草的清香,正是岸邊垂釣、撒網捕魚的大好時節。三名漁夫驅車前往離家幾英裏的科德角——位於馬薩諸塞州東南部,一個狀似彎鉤的半島。它東臨大西洋,西北是科德角灣,西南靠著巴澤茲灣,南面則是楠塔吉特海峽和溫雅德海峽,幾乎四面環海。由於深入墨西哥灣暖流經過的大西洋內,以至於冬暖夏涼,到了夏天稱得上是避暑聖地和繁忙的漁港。

  漁夫們把車停在了人跡罕至的普洛林釀造廠舊址,徒步走向不遠的海灘。一路上,他們聞到陣陣刺鼻的氣味,比他們桶裏的魚餌還要難聞許多。又走了一陣,循著惡臭傳來的方向望去,他們看到了一具死屍。

  屍體仰面躺在細小狹窄、雜草叢生的排水溝裏,頭朝海邊,腳沖陸地。屍體半邊肢體殘缺,右腿不見了。左臂伸在頭顱上方,肘部略彎,好像在抵擋襲擊。左手也不見了,有兩只手指被切下來插進眼窩裏。屍體下巴脫離,滾落在24英寸遠的泥漿裏,死者的身體上爬滿了甲蟲和其他昆蟲。

  漁夫們大驚失色,趕忙撥打了911。

  早上7:20分,年輕的偵探楊克·拉爾夫把車子停在熟悉的小餐館門口,進去要了一份水果沙拉和一杯熱牛奶。老板把食物端過來,隨口問道:“拉爾夫先生,今天是警局的表彰會,你怎麽還有閑心在這裏晃悠啊。”

  “啊,謝謝,”楊克擡起頭,樣子顯得有些局促,“那個,和我沒什麽關系。”說完,又忙不叠補上一笑。

  “外面停著的是你的新車嗎?”

  “是……因為上次駕車不慎……”楊克再次現出窘困。

  “噢?”老板爽朗地大笑,“上演警匪追逐片了嗎?你們這個職業還真夠刺激的啊。”

  “啊,啊,……是啊,是啊……”年輕的偵探聽對方這樣說,就把下面的話忍住了。其實,他只是駕車時候不小心,後來被局長一頓好罵。現在局裏所有資歷比他老的,以及那些同期進局的同事都當著他的面叫他菜鳥了。不過他倒也不生氣,自己本來就是菜鳥嘛。

  拉爾夫偵探的身份完全靠他的證件表露,即使是資深的探員也沒辦法在穿便衣的時候比他更像一個普通人了。他根本用不著裝扮就能輕松地混於人群中而不暴露身份。這在一些老警察看來是需要經驗和年頭的磨練,但他做來全不費功夫。可惜這種令人羨慕的特質對他而言卻毫無用處,拉爾夫偵探連基本的審訊和套線索的技能都不具備。他空有一付過人的頭腦和學識,在警局裏卻全然沒有用武之地。

  警察局是社會形態的典型縮影,一般來說,抓到罪犯的警員會得到表彰,找到可靠證物的也會紀錄在案,但是其他的協助人員連一杯羹都分不到。像楊克這樣笨手笨腳的人也只能在人家的慶功宴上分享勝利的些許喜悅,盡管他經常可以在錯綜復雜的案情中早於別人看到真相。

  得益於母親的遺傳優勢,楊克足有6尺5寸高,大骨架,兩肩寬闊,但肌肉的發育明顯欠缺,可憐的體重還不足150磅。洗澡時候露出的恐龍後背一樣的嶙峋脊柱成了同事們又一大嘲笑對象。前任女友看他浴後套上毛衣的樣子曾笑稱就像兩只長釘支撐著的小小火柴盒。大家都知道,這樣的玩笑是不會惹惱楊克的,這一點他自己也清楚。

  此刻,年輕的偵探身穿米黃色休閑西服(這是他一貫的行頭),在座椅上慢吞吞地享受著他的早餐。

  他茶色的頭發整齊地分向兩邊,半遮蓋著大男孩兒一般的臉孔。已經27歲的他卻還沒有長出胡子,這多少讓他感到有點兒遺憾,倒不是因為在乎同事們的第三大嘲笑。女孩子們也都笑話他實在太沒有男人味兒了!

  總之,不管怎麽看,我們的年輕偵探楊克·拉爾夫,實在是一個大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