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5頁)

“您拿到了火柴,”他說,“並且認出了一位老朋友,克裏斯托醫生,我說得沒錯吧?”

她點點頭。

“可憐的約翰。是的,我已經有十五年沒有見到他了。”

“真的嗎?”警督的語調中含有一種彬彬有禮的懷疑。

“是的。”她的語調相當堅決和肯定。

“見到他您感到高興嗎?”

“非常高興。老友重逢總是令人愉快的事,難道您不這樣認為嗎,警督先生?”

“有的時候確實如此。”

薇羅尼卡·克雷沒等他繼續提問,就接著說:“約翰送我回的家。您一定想知道他有沒有說過任何可能與這場悲劇有關的話吧?但我仔細地回想了我們的談話——確實沒有任何暗示。”

“那你們談了些什麽,克雷小姐?”

“過去的時光。‘你還記得這個嗎,你還記得那個嗎?’”她感傷地笑了笑,“我們是在法國南部認識的。約翰幾乎沒有什麽變化——當然,年紀大了,而且更自信了。看起來他在他的行業裏頗負盛名。他完全沒有談及他的個人生活。我只是隱約得到一個印象,他的婚姻生活可能不算是特別美滿——但那只是我個人的特別模糊的印象。我猜想他的妻子,可憐的人兒,是那種天資不佳,又善嫉妒的女人——可能常常為了他那些比較美貌的女病人而小題大作。”

“不,”格蘭奇說,“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類型的人。”

薇羅尼卡迅速地說:“您的意思是——這一切都隱藏在表面之下?是的——是的,我能理解,這樣的人危險得多。”

“我想您認定是克裏斯托夫人沖他開的槍了,克雷小姐?”

“我不應該那樣說。我們不應該在審判之前妄加評論——是這樣說的吧?我真是非常抱歉,警督先生。只不過是因為我的女仆告訴我說,人們發現她當時正站在屍體旁邊,手裏還握著左輪手槍。您也知道,在這些寧靜的鄉村,任何事情都會被誇張得不成樣子,而用人們之間也會傳播各種小道消息。”

“用人們有時是非常有用的,克雷小姐。”

“是的,我猜想您從這種途徑獲得了很多消息吧?”

格蘭奇無動於衷地繼續說道:“當然了,針對誰有動機這個問題……”

他頓了一頓。薇羅尼卡帶著淡淡的抱憾微笑說:“妻子總會被認定為第一嫌疑犯吧?多麽憤世嫉俗啊!但通常不都會有一個所謂的‘另一個女人’嗎?我猜想她可能也會被認為存在著動機吧?”

“您是否認為克裏斯托醫生的生活中存在著另一個女人?”

“這個嘛——是的,我確實可以想象有這樣的人存在。您知道的,人總會得出某種印象。”

“印象有的時候非常有幫助。”格蘭奇說。

“據我猜想——根據他對我所說的那些話——那個女雕塑家是他的……嗯,一個非常親密的朋友。但我相信這些事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吧?”

“我們當然會調查所有的情況。”

格蘭奇警督的語氣中並未帶有任何傾向性的暗示,但他看到她那雙湛藍的雙眼中,有一抹惡毒的滿足感迅速地一閃而過。對此,他並未作出任何反應。

他以相當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您剛才說到克裏斯托醫生送你回家。您與他道別的時候是幾點鐘?”

“您知道嗎,我真是記不起來了!我很肯定的是,我們聊了一陣子。當時一定已經很晚了。”

“他進屋了嗎?”

“是的,我請他喝了一杯。”

“我明白了。我原以為你們的談話可能是在——呃——遊泳池邊的涼亭裏進行的。”

他注意到她的眼皮忽閃了幾下。但她幾乎毫不猶豫地說:“您的確是一位偵探,不是嗎?不錯,我們在那裏坐著抽著煙聊了一會兒。您怎麽知道的?”

她的臉上呈現出那種小孩子請求別人表演一個有趣的小魔術時會露出的那種愉快而熱切的表情。

“您把您的毛皮披肩忘在那兒了,克雷小姐。”格蘭奇不加強調地補充道, “還有火柴。”

“是的,我確實忘記拿了。”

“克裏斯托醫生在淩晨三點鐘返回了空幻莊園。”警督再次不加任何強調地說道。

“真的有這麽晚嗎?”薇羅尼卡聽起來十分驚奇。

“是的,克雷小姐。”

“當然了,我們有那麽多事要談論——畢竟那麽多年沒見面了。”

“您確定您與克裏斯托醫生有這麽長時間沒見面了?”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有十五年沒有見到他了。”

“您確定您沒有搞錯嗎?我有種印象,您可能見過他很多次了。”

“您怎麽會這樣想?”

“嗯,一方面是這張條子。”格蘭奇警督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一封信,掃視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讀道:“‘請於今天上午過來一趟。我必須見你一面。薇羅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