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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我最好的兄弟。今天早上,佛羅裏達分局的特德·文森特和史蒂夫·拉法終於從那個公益組織那兒弄來了貝爾特倫的記錄。這些年來,他一共當過九個男孩最好的兄弟,而他扶助的第二個男孩就是格拉登,這大概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老天啊!”

“是啊,所有的線索都開始吻合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反復思索著她透露給我的所有信息。調查工作的進展真是以指數方式飛速前進,我得系上安全帶了,否則非得被遠遠拋在後面不可。

“這邊分局的人之前怎麽沒有發現這個家夥?格拉登的案子都已經在這兒上報紙了。”

“真是個好問題,鮑勃正打算跟這裏的探員主管開展一次親切坦誠的會談,好好聊聊這件事。我們整理了案件的緊急通知,昨天晚上就發到了這裏,本來應該有人瞧瞧那份通知,把兩個案子結合起來看出問題,但這事情又是我們先做了。”

典型的官僚式拖沓嘛,我心裏暗忖,要是洛杉磯分局裏有人稍微警覺一點,看到了那份通知,是不是會早些發現格拉登?“你認識格拉登,對嗎?”我問。

“是的。我們的那個強奸犯訪談項目中就有他,我之前跟你提過。那是七年前的事了。他、岡貝爾還有其他人,在佛羅裏達那個藏汙納垢的鬼地方服刑。我記得我們那一組有戈登、鮑勃和我,我們在那兒待了整整一周,要訪談的對象實在太多了。”

我考慮著要不要趁機捅出索爾森通過電話連線到那所監獄的某台電腦的事,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說為好。這會兒她跟我和和氣氣地說話已經很難得,要是告訴她我偷看酒店賬單的事,可不能保證她還能這樣繼續跟我說話。我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困境:要打垮索爾森,就必須得公布酒店賬單;但一旦說出我偷看賬單的事,我的形象又會受損。想了又想,我決定還是暫時捂著那份賬單不吱聲。

“你覺得岡貝爾跟詩人的案子會不會有什麽聯系?據說岡貝爾使用催眠術作案,你也在詩人的案子裏看到了使用催眠術的跡象。”我另起話題,“你覺得岡貝爾會不會把他的催眠術都教給了格拉登?”

“有可能。”她又回到之前一字一頓地回答我問題的冷淡態度了。

“噢,有可能。”我重復了一遍她的話,微微帶了點諷刺的意味。

“我會去趟佛羅裏達跟岡貝爾再談一次,到時我就會向他提出這個問題。在我得到他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之前,就只是‘有可能’。夠清楚了嗎,傑克?”

我們繞過一排老舊的汽車旅館和店鋪,駛入後面的一條小巷。她終於把車速降下來,讓我可以稍微松開之前一直緊緊抓著的座椅扶手。

“但是你這會兒去不了佛羅裏達,對吧?”我問。

“這得看鮑勃的安排,但我們已經很接近格拉登了。我覺得眼下這情形,鮑勃想把我們能調到的所有資源和警力都投在洛杉磯。格拉登就在這兒,或許就在附近。我們全都能感覺到,我們得抓住他。一旦我們抓住了他,就可以操心其他事情,比如心理動機之類,到那時,我們再去佛羅裏達。”

“為什麽那時候去?往連環殺手研究項目裏添點數據嗎?”

“不是。我是說有部分這個原因,但我們去那兒的主要目的是為起訴做準備。像他那樣的人,肯定會用精神不正常當作辯護手段,這是他唯一的選擇。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建立起他的心理狀態模型,以此來證明他作案時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諸如此類。”

在法庭上起訴詩人,這個想法從沒在我腦子裏出現過。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就先入為主地假定他不會被活捉了。而這個假定,我知道建立在自己強烈的渴望之上。他犯下這麽多罪行,我是那樣渴望他就這麽死掉。

“怎麽了,傑克,你不想在法庭上起訴他嗎?你希望我們找到他時就當場把他擊斃?”

我轉頭注視著她。窗外的一束燈光照進車裏,映亮了她的臉龐,在那一瞬間我看清了她的眼睛。

“我沒有這樣想過。”

“你當然想過。你想殺死他嗎,傑克?如果有那麽一個機會,讓你跟他單獨在一起,又不用承擔殺人的後果,你會下手嗎?你認為這樣可以彌補什麽嗎?”

我不想跟她討論這個話題。我感覺她問出這些不僅僅是心血來潮。

“我不知道,”我回應道,“你呢,你會殺了他嗎?你以前殺過人沒有,蕾切爾?”

“要是有這種機會,我會立即殺了他,一秒都不耽擱。”

“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那些跟他一樣的人,我曾經注視過他們的眼睛,知道那些眼睛後面是多麽陰暗的東西。如果我有機會把他們全殺光,我會毫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