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的進度(第5/8頁)

事件發生後,項目小組根據子彈鑒識出兇器為四五口徑自動手槍,偵查工作都是憑著極大的耐性長期進行。不過,立川附近的妓女們,個個口風很緊,她們擔心被卷入風波,被問到這個問題,便像石頭般沉默。即使她們沒賣過黑槍,平常也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自然不想逞口舌之快,以免惹來事端。

盡管如此,幾個老練的刑警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撬開她們牢如牡蠣般的嘴巴。好在這些妓女彼此經常發生內訌,刑警們便利用這個機會,唆使她們互相檢舉,許多線索就是從那裏找到的。

一般情況是,美軍士兵以手槍代替嫖妓費交給妓女,妓女再把手槍交給自己的情夫或皮條客,以五六千日元的低價賣給街頭流氓。那些流氓再以七八千日元的價格賣給專做駐軍物資的黑市掮客,掮客把手槍轉賣給第三者,此時價錢已經漲到一萬日元了。

如此錯綜復雜的轉賣過程,光憑四處打聽、逐一追查,不但困難,幾乎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抓到妓女的情夫或黑市掮客,他們全推說不知道買主的姓名和地址,使得偵查工作到處碰壁。

然而,項目小組還是得撐下去,這是唯一有力的物證,只好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他們絕不讓媒體得知消息,秉持著堅苦卓絕的精神,長期而秘密地展開偵查。

瀨沼律師綁架案後,警方好不容易找到疑似犯案工具的擔架,但是線索就此中斷;連那批人分別在東海道沿線各站下車後的去向,也不得而知。項目小組正處於士氣低迷和焦急的氣氛中——這是每個進出警局的記者共同的印象。

夏末時分,正是外出散步的好時節。有個資深的E刑警帶著有力消息回到了項目小組。自從發生槍殺案以來,已經過了相當時日。這個老刑警不畏日曬雨淋,每天守在立川基地附近打聽消息。

“有個名叫真理子的妓女,今年二月左右,從一個黑人士兵那裏弄到一把四五口徑的柯爾特手槍。這消息是跟她鬧翻的同居室友告訴我的。”E繼續向主任報告,“我問過真理子,她倒是蠻幹脆地說,已經把手槍交給一個叫阿安的皮條客。後來阿安變心愛上別的女人,令她非常火大。我曾經找過阿安這家夥,不過他已經洗手不幹,不知去向了。”

聽到這裏,主任掠過一個念頭,阿安會不會是槍擊案的兇手?

“我仔細打聽過阿安的長相。他才二十一二歲,戴著深度眼鏡,個子矮小。”E刑警先否定了主任的疑惑說,“後來我向許多皮條客打聽,看來阿安沒什麽朋友,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不過,有人告訴我,今年四月左右,阿安跟一個黑人士兵打架,大腿還被打斷。他畢竟是皮條客,很可能是因為嫖妓費跟對方起爭執,並不是他洗手不幹,而是因為受傷沒辦法繼續吃那行飯吧。他究竟流浪到什麽地方,沒有人知道。我想,他的新歡可能知情,便想直接去打聽,可是那女人已經離開立川基地的老巢了。”刑警仔細地說明,“經過我四處查訪,終於得知那女人已經搬到橫須賀基地附近,於是我便去了趟橫須賀。”

“在那裏找到她了嗎?”主任催促刑警趕緊往下說。

“找到了。我走得兩腿發酸呢。見到她以後,我問阿安的下落,她說阿安的腿被打斷了,目前正住院治療。她又說,他住在東京墨田區龜澤町的有吉醫院。”

“你說什麽?”主任露出驚愕的神色說,“有吉醫院?她的確這麽告訴你嗎?”

“是的。為了怕遺漏,我還把它抄在記事本裏。”

有吉醫院——那副擔架不就是在那家醫院失竊的嗎?而且第三病房大樓正是外科患者的病房。

“太好了!”主任不由得激動地站了起來,“我們馬上趕去有吉醫院,見見阿安。”

主任說要親自問訊,急忙叫車。為免引起記者的注意,他們佯裝上廁所,從後門溜了出去,三名刑警早已在那裏會合。

主任抵達醫院以後,馬上找來總務科長,表明自己的身份。

“這裏有沒有一個叫阿安的病人?真實姓名我不太清楚,他跟美國大兵打架,被打斷了腿,住在這裏治療。”

“啊,是有這樣一個人。”總務科長翻開患者名冊查閱道,“他叫小柴安男,左腿脛骨骨折,從四月開始住院。”

“我們要見他一下。”

小柴安男,二十二歲,東京都國分寺町××號——主任叫刑警把這些資料記下來。

總務科長聽到主任要見那名患者,便率先往病房的長廊走去。

“請問,”主任喊住總務科長問道,“擔架是在什麽地方被偷的?”

總務科長指著說:“就是那裏!”在第三病房大樓的墻邊,現在還靠立著三副擔架。主任朝那個位置和病房入口打量了一下,然後催促總務科長:“可以了,我們去見小柴安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