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格雷夫禮典(第2/8頁)

“你應該還沒有忘記‘格洛裏亞斯科特’號帆船的那個案子。我曾經和你講述了那個不幸的人的所有遭遇,我還和他進行過交談,那讓我首次考慮到職業的問題,而後來的事情證明,我果然把偵探作為我的終身職業。現在你能夠看到我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不管是公眾,還是警方,人們常常把我看成是疑難案件的最高上訴法院。即使是在你和我剛剛相識的時候,也就是我正進行著你後來追記為‘血字的研究’的案件的時候,盡管我的業務不是很繁忙,但是仍然有很多人會找我幫忙。你可能無法想象,在開始的時候我遭遇了什麽樣的困難,而我又是經過怎樣的努力才取得後來的成功的。

“當初我剛到倫敦的時候,我的住處在大英博物館附近的蒙塔格街上,那時的我過得很清閑,因此,可以有機會潛心研究各門科學,這對我以後能取得那樣的成績有很大的幫助。那時總有人來找我,請我為他們破案,那些人主要是通過我一些老同學介紹來的,因為在我大學的後幾年,人們常常會對我本人及我的思維方法作出很多評論。馬斯格雷夫禮典案是我接手的第三個案子。在辦案過程中,我接觸的一系列奇異的事件以及後來被證明是非常關鍵的辦案結局,對我今後的職業發展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雷金納德·馬斯格雷夫和我是校友,我們有一面之緣。他那個人看上去總給人很驕傲的感覺,因此,在大學生中並不怎麽受歡迎。但是,在我看來,他的那種驕傲不過是他想要努力掩飾他那種天生的羞怯。他的長相看上去像是很典型的貴族子弟,瘦高的身形,高高的鼻子,大大的眼睛,他總是慢條斯理,溫文爾雅的。實際上,他的確是大英帝國一家最古老的貴族的後裔,但是,在16世紀的時候,他們這支(次子的後裔)從北方的馬斯格雷夫家族中分離出來,在蘇塞克斯的西部定居,而在這一地區,赫爾斯通莊園也許算是現在還有人居住的最古老的建築了。在他出生的地方,也就是蘇塞克斯一帶的事物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每當我看到他那蒼白又機靈的面孔或是他那種特有的頭部姿態,就會情不自禁地聯想起那些灰色的拱道、直欞的窗戶,或者是那些封建古堡中的一切遺跡。一次偶然的機會讓我們兩個攀談了起來,至今我仍然記得,他曾不止一次表示他對我的觀察及推理方法非常感興趣。

“距離上次見面大概有四年了,一天早晨,他到我住的地方找我。他的變化不大,穿戴仍然像一個上流社會的年輕人(他非常注重穿戴),那種與眾不同的安靜文雅的風度仍然能在他的身上清晰看到。

“‘你近來還好吧,馬斯格雷夫?’我們一邊熱情地握手,我一邊問。

“‘我想你已經聽說我那可憐的父親去世了,’馬斯格雷夫說,‘他是兩年前離開我的。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接管了赫爾斯通莊園。由於我還是我們這一區的議員,因此,我一直忙得沒有時間閑下來。但是,福爾摩斯,我最近聽說你正把你那種令人稱奇的本事用到了實際生活中。’

“‘確實,’我說道,‘現在我正在靠這點兒小聰明賺一些錢!’‘聽你這麽說我真的很開心,因為目前能夠得到你的指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在赫爾斯通我碰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警察沒能查出一點兒東西。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又很難說清楚的案件。’

“你能想象出嗎,當我聽到他的話時我是多麽的迫不及待,華生?因為那幾個月我一直在閑著,當他和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感到我長期以來渴望的機會終於來了。在我的內心深處,我一直認為別人辦不好的事情我都可以辦好,而這個機會正是驗證我的觀點的時候。”

“你能不能詳細地和我講述一下。”我大聲說。

“雷金納德·馬斯格雷夫坐到了我的對面,然後點燃了我遞給他的那只香煙。

“‘你應該了解,’他說,‘雖然我是一個單身漢,但是,在赫爾斯通莊園我還是擁有很多仆人的。那是一座非常淩亂偏僻的老莊園,因此要雇傭很多人來打理,而且我也不想辭退他們。每當到了打獵野雞的時節,我就常常會在別墅舉行家庭宴會,順便還會留客人在家裏住上幾天,因此,缺少人手也是不行的。我的別墅裏一共有八個女仆,兩個男仆,一個管家,一個廚師和一個小聽差的。在馬廄和花園中我還另外安排了一批人。

“‘在這些仆人中,做得時間最長的是布倫頓管家。當初,我父親雇傭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不太優秀的小學教師,但是,他的精力旺盛,有很強的個性,很快就得到了我家所有人的重視。他身材很勻稱,長得眉清目秀,盡管他在我們家已經工作了二十年,但是他的年齡還不到四十。他的身上有很多優點和特別的才能(他會說好幾個國家的語言,幾乎所有的樂器他都會演奏),於是他卻能夠長時間在我們家做管家而沒有絲毫的抱怨,這確實讓人感到很疑惑。在我看來,他只是安於現狀,不願意費太多的心思去尋求改變。每個到我家拜訪過的客人都對這位管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