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圈會(第3/8頁)

確實是這樣。早上,我發現我的朋友在爐邊的地毯上背朝爐火站著,臉上的笑容顯得很滿意。

“這個如何,華生?”他喊道,拿起了桌子上的報紙。‘高房子,紅色,白石門面。三樓。左數第二個窗口。天黑以後。G.’這已經相當明確了。我想,我們一定要在早飯後去對瓦倫太太的這位鄰居進行一下查訪。啊,瓦倫太太!你今天早上會帶給我們什麽好消息呀?”

我們的這位委托人這時氣沖沖地跑了進來,這說明事情出現了新的重大發展。

“需要找警察了,福爾摩斯先生!”她嚷著,“我真的沒法忍受了!就讓他拎著自己的提包走吧。本來我是想直接告訴他要他走的,不過我還是希望先聽聽你們有什麽意見。可是我忍無可忍了,老頭子被打了一頓,這時候——”

“瓦倫先生被打?”

“反正對他真是粗暴。”

“說的是誰呀?”

“哎呀,我也想知道呢!就發生在今早,先生。瓦倫先生在托特納姆宮廷路莫頓-威萊公司做計時員,七點之前他就要出門。好了,今天早上,他出門還沒走多遠,有兩個人從後面跑出來,用一件衣裳把他的頭蒙住,捆起來裝進了路旁的馬車裏。他們駕著車跑了一個鐘頭,然後開門把他拖出來。他在路上躺著,連魂兒都嚇沒了。他並沒有看見馬車是怎麽一回事,慢慢站起來後,才知道那裏是普斯特德荒地。他是坐公共汽車回家的,現在還在沙發上躺著呢。我立刻就到這兒來告訴你們了。”

“真有趣,”福爾摩斯說,“他有沒有看見那兩個人的臉,聽沒聽見他們說話?”

“沒有,他被嚇傻了。他知道的只有擡起他、扔下他都和變戲法似的。人至少有兩個,也可能有三個。”

“你把這件事和你的房客聯系起來了?”

“唉,我們住在這兒已經十五年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叫他請吧,錢不算什麽。他要在天黑以前離開我的房子。”

“等一下,瓦倫太太。不要魯莽。我開始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或許比我最初看到的情況要嚴重得多。很顯然,你的房客受到某種危險的威脅。也很明顯的是,他的敵人就在你房子附近躲著等候他。在朦朧的晨光中,他們看錯了,以為你丈夫就是他。在發現弄錯了以後,就放了你丈夫。如果沒看錯,他們又為什麽要那麽做呢?我們只好這樣推測。”

“那我該做什麽,福爾摩斯先生?”

“我希望能與你的這位房客見一面,瓦倫太太。”

“我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可以安排,除非你硬闖。每次我把盤子留下後下樓,就能聽到他打開了門鎖。”

“他要把盤子拿到屋子裏。我們自然可以在一個地方躲起來看到他。”

房東太太想了想。

“好的,先生,對面有個小房間是放箱子用的。我再拿一面鏡子來,如果你們在門後躲起來,大概可以……”

“太棒了!”福爾摩斯說,“他吃午飯是幾點?”

“一點鐘左右,先生。”

“華生和我會準時到的,不過現在嘛,瓦倫太太,咱們就再見了。”

我們在十二點半到了瓦倫太太住宅的台階上。這是一幢黃色磚房,高大卻單薄,位置在大英博物館東北面的很窄的奧梅大街上。雖然它靠近大街的一角,但從那裏一眼望去,能夠看到霍伊大街和街上更豪華的住宅。福爾摩斯笑了,他向一排公寓住宅的一幢房屋指去。他注意到了房屋的設計式樣。

“看,華生!”他說,“‘高房子,紅色的,白石門面。’就是這個地點。地點和暗號我們都知道了,這讓我的任務變得簡便了。有一塊‘出租’的牌子放在那扇窗戶上。很明顯,這套空著的住房就是那夥人的進出之處。啊,瓦倫太太,現在如何?”

“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如果你們二位都來,鞋子就放在樓下的樓梯平台上吧。現在我就領你們去。”

她安排了個很好的藏身處,鏡子的位置也正好,這使坐在黑暗中的我們能夠清晰地看到對面的房門。瓦倫太太剛走,我們還沒來得及準備好,就聽見這位神秘鄰居叮當的按鈴聲在遠處響起。不大工夫,房東太太出現了,她手裏拿著盤子,把盤子放在一張關著的房門旁邊的椅子上,然後離開了,腳步聲很重。我們在門的角落裏蹲伏著,盯著鏡子看。聽不到房東太太的腳步聲了,突然有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門把手被扭動了。從門中迅速地伸出了兩只纖細的手,端走了椅子上的盤子。不一會兒,盤子又被放回原處。我看見一張面孔,陰郁、美麗而驚慌,向放箱子房間的一絲門縫兒瞪視著。房門隨後猛地被關上,鑰匙轉動了一下後一切恢復了平靜。福爾摩斯拉了拉我的袖子,我們從樓梯上偷偷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