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附體的女人(第5/18頁)

看到裏面沉甸甸地塞著一捆嶄新的綠色鈔票,惠真子的眼睛不由得放出光來。

“可是,外國人總有點不妥吧。”

“有什麽不妥?你大概還惦記著今年春天的約翰遜吧,他們那些人的人品差別挺大的。而且我覺得,比起日本人,惠真倒更適合外國人……”

聽著聽著,惠真子漸漸地被老板娘的話給套了進去。外國人雖然大多陰險毒辣還吝嗇,不過卻沒有那些煩人的糾纏,所以多數情況下比較適合惠真子這種任性的女人。

“那……老板娘,那人叫什麽名字?”

“名字?名字我倒沒仔細問。你聽我說,這可不是我心不在焉啊。那男的好像是上周二來的,談完這些後就說,名字嘛得先等等再說,所以名片就先不留了,不過錢倒可以預付一些,於是就留下這些錢走了。然後周三、周四就接連過來問,可畢竟你這邊情況不明。這外國人也急了,說自己很忙,沒法每晚都過來。就說從明晚起讓司機替他過來,讓我盡早把這事辦妥,所以之後每晚都是司機替他過來問的。今晚估計又快過來了。我說,惠真,你怎麽打算?眼看著這麽多錢,如果眼睜睜放棄那就太可惜了。”

“啊,那就是說,今晚得趕緊把事給定下來?”

“基本上是吧。畢竟人家已經等不及了。”

惠真子伸出手,從老板娘的抽屜裏拿起一捆鈔票。綠色的大鈔票用手一彈嗡嗡作響,即便是跟老板娘平分也能有二百五十元,有了這些錢,自己最起碼也能堅持到秋天了,並且只要有了酒,自己的病情是可以控制的,要不就索性應下來……正當她被烈酒麻醉的大腦在左思右想時,剛才那個女孩又探出頭來。

“老板娘,那司機又來了……”

當天深夜,惠真子爛醉如泥,猶如一件行李一樣被放在汽車上搖來晃去。她酩酊大醉,手腳也被綁起來了,而且大熱天的還被戴上了眼罩。所以汽車每搖晃一次,她的身體就會四處亂撞,每次碰撞,她都會咯咯地發出瘋子般的傻笑。

“喂,司機,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啊?你就不能透露個一星半點?呵呵,我鬧也鬧過勁了。你就把眼罩給我摘了吧。熱死我了。”

可是,司機卻仍默不作聲,連頭都不回一下。

“喂,臭司機,你別那麽一本正經的好不好,你把臉轉過來啊,瞧你那傻樣,我熱,我難受……”

司機依然沉默不語。看來汽車是陷入了泥潭,劇烈地彈跳了兩三次。每次顛簸,被捆綁著的惠真子就會四處亂撞,實在是吃不消。

這完全是一樁奇怪的交易。出於盡量隱藏身份的理由,對方要求給惠真子戴上眼罩。惠真子當時已爛醉如泥、大腦麻痹,而且阿紮米的老板娘對此輕車熟路,她也十分放心,於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在她被酒精麻醉的大腦裏,這種神秘兮兮、近乎犯罪的提議反倒讓她感到十分有趣。而且,從對方刻意隱瞞身份的情形來看,說不定還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呢。就算不是,反正自己也已經提前把錢拿到手了……雁過拔毛的惠真子每時每刻都不忘自己的如意小算盤。

“司機先生,還沒到啊,這麽遠啊。”

由於酒醉外加被戴上了眼罩,所以盡管剛離開銀座時惠真子還能勉強分辨方位,可如今她卻完全猜不出到哪兒了。她甚至覺得汽車仿佛是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馬上,再差一點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可就在司機剛一張嘴的一瞬間,汽車竟咣當一下撞上了一樣東西,猛地一搖晃。

“渾蛋!”司機慌忙刹車。“是誰把招牌弄倒在那種地方的。”司機一面發著牢騷,一面下車去扶招牌,“這都什麽啊,羽田牙科?呵呵,原來是牙科診所的招牌啊。”

就在司機一面發著牢騷一面在外面忙活時,惠真子也用被眼罩捂住的眼睛呆呆地望著窗外。這時,她忽然感到一束光從外面射了進來。那光就在窗外,正好是到惠真子眼睛的高度。若是那種經常安在電線杆上的電燈,位置也太低了,若是門燈,地點又很奇怪。再回顧一下一路走過的漆黑道路,她覺得很可能是派出所之類的地方,不過又沒有人影。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連個人影都沒有的地方竟會有燈呢?惠真子從黑色眼罩的下方睜大眼睛望著外面,不久,她終於分辨出了眼前昏暗模糊的輪廓。

“啊,是公用電話啊。”

弄明白後,她松了一口氣。怪不得呢,若是公用電話那就不足為怪了。惠真子正胡思亂想之際,大概是司機上了車吧,汽車猛地動了起來。道路似乎凹凸不平,從公用電話處拐了個彎後,車徐徐前行了二百來米,然後左拐,行駛了兩三百米後又往左拐,走了兩三百米後,車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