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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弗嫁給了傑森·本德倫,他是一個職業推銷員。跟馬克剛好相反,他總是神氣活現、高談闊論。傑森以前曾當過運動員,他的身材高大、健壯。只要吉娜需要找人幫忙搬東西,他就會隨叫隨到。他十分樂於扮演家中的“強壯女婿”這個角色。眼下,他的工作主要是給市政當局和軍隊推銷大型汙水處理設備。由於沒有孩子,傑森自己就成了長不大的少年,腦子裏只有汽車、足球和槍支。說起來,他跟珍妮弗最初就是在靶場遇見的。

全家人都到齊了,艾莉森坐在壁爐前,看著大家。她的表情緊張不安,這場家庭會議也顯得十分怪異。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坐著,等待她開口。

艾莉森先說明了基本原則:在座的人絕不能把接下來聽到的內容告訴任何人;聽完以後,他們絕不能采取任何行動,即便是他們自認為有益或有所幫助的也不行;在事情的處理方面,他們必須尊重我們夫妻倆的意願,他們扮演的角色只能是聽眾。

“行嗎?沒問題吧?”艾莉森問。

等到大家都紛紛點頭之後,艾莉森便將一切和盤托出了。

先是吉娜發出了一聲驚叫,緊接著珍妮和凱倫也相繼驚呼出聲。艾莉森一直保持著鎮定,直到把所有情況都解釋清楚為止。然後,吉娜、凱倫和珍妮便一擁而上,抱住艾莉森安慰她。我能看出來,在跟親人傾訴之後,艾莉森慢慢地振作了起來。

凱倫畢竟是大姐大,她思維敏捷,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當眾人還沉浸在震驚中時,她第一個打破局面,開始考慮下一步。

“那麽,你的計劃是什麽?你打算怎麽做?”

她看著我提出了這個問題。

“就這樣,凱倫。我們什麽都不做。”我說,故意在說話時用了“我們”而非“我”,“我們打算聽從指示,保持沉默。希望這場噩夢能早點兒結束。”

“可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哪件案子。”她說。

“不管是哪件都一樣。等他們聯系我,告訴我他們的要求時,我必須照做。我們別無選擇。”

凱倫認真地咀嚼了一下這番話。毫不誇張地講,她下巴上的肌肉真的繃緊了,就像在咀嚼東西。全家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她說,“愛瑪還在外頭受苦呢!”

“凱倫,”艾莉森厲聲說道,“你答應過的。”

“好吧,別著急。我並不是說要報警。我只是說……”她頓了頓,想了一下,“我是說,我們有沒有什麽方式能主動聯系到這些綁匪?能跟他們對話嗎?”

“不能,”我搖了搖頭說,“短信的發出號碼被篡改了,來電的號碼顯示也被屏蔽了。”

“嗯……但是通信公司肯定能把號碼都查出來。他們可以……”

“沒有搜查令,就不能查。”我說,“我是沒法瞞著執法機關簽署搜查令的。”

凱倫毫不泄氣,她看向馬克:“你有沒有什麽朋友可以入侵通信公司的電腦,獲取內部信息?”

馬克似乎嚇了一跳,他輕聲說:“親愛的,我們不幹這個。我甚至都不知道從哪兒……”

“算了,我只是在思考各種可能性。”她說,“咱們找人給薩姆催眠,怎麽樣?據說,成功的催眠師可以讓人們想起許多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事情。”

我用懇求的目光看著艾莉森。她說:“我們已經盡可能地詢問了薩姆。就算他能把犯人的長相描述得一清二楚、十分逼真,就算我們拿到了犯人的畫像,那又怎麽樣?我們總不能在警局裏張貼通緝令吧!”

“好啦,好啦,我只是想發散一下思維,看看有沒有辦法,”凱倫說著,看向了我,“咱們得把你手頭的案子都系統地理一遍,我敢說,如果我們看得夠仔細,肯定能縮小範圍,鎖定幾個可能的目標案件。”

“我的備審案件表上有好幾百個案子呢。怎麽可能……”

“但肯定有那麽幾個是迫切需要得出某種判決的吧。”

“凱倫,這是聯邦法庭。拿到這兒的案子,都是迫切需要得出某種判決的。上法庭的人,誰都不想敗訴。”

“那你有沒有先試著找一下?”

“沒有,”我說,努力讓自己保持耐心,“好吧,假設我把目標案件的範圍縮小到只剩下三四個案子。首先,這是不現實的,就算能做到,也至少得花上兩個月的工夫。這些先不論,姑且假設我已經成功地把範圍縮小了。那麽接下來我該做什麽呢?難道要跑到這群原告和被告面前,跟他們說:‘你好,請問你有沒有威脅我?’”

“你好好說話就行,沒必要諷刺挖苦。”凱倫生氣地說。

這時,我的嶽母開口了:“凱倫,親愛的,他們夫妻倆已經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