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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已經沒有了。”
我說。此時已經將近八點了。
不過,我們走到車站附近一看,那裏竟然還有一家老舊的寢具店正在營業。透過因年代久遠而有些泛黑的木框玻璃門,可以看到裏面堆滿了粉紅色的寢具。
我們進去買齊了一套床上用品,年輕的男店員還熱心地說:“既然今晚要用的話,我馬上給您送過去吧。”
理津子轉過頭來問我:
“那今晚就不用擔心了。不過明天我還得出去買很多生活必需品,你能來幫忙嗎?”
“當然可以,我明天起床後馬上就過去。”
我回答。
“那就拜托你了。”
理津子說完,似乎還有話要說,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覺得有些奇怪,便一言不發地等著。不一會兒,理津子擡起頭,像是豁出去了。
“我母親可能會去找你。”
“到我公寓裏嗎?”
“是的。不,她一定會去找你的。如果你見到她,記得要說不知道我在哪裏哦。”
“那當然啊。”
“一定不能告訴她哦。”
“當然當然。”
“母親這個人非常固執。也不知她會不會相信我們那之後根本沒見過面……”
“沒事,只要說我前天離開東京,一直都沒回來過就好。我就跟她說,我到鐮倉的朋友家住了幾天,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對,沒錯!這個借口不錯。要是我母親來找你,你就那樣說吧。”
“OK。沒事的,你不用擔心。那明天見啦。”
“好吧……”
理津子聽了我的話,好像還是有些不放心。她靜靜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與我在大森的寢具店門前道了別。
走出蒲田車站,我回到了自己公寓門前,發現有個人影坐在水泥台階上,正緩緩站了起來。人影確實是在看清我的全貌後才有所動作的。我毫不在意地繼續前行。雖然她沒入了周圍的黑暗中,我還是知道那就是理津子的母親。
“你把理津子藏到哪裏去了?”
待我走到面前,理津子的母親問道。
“啊,這不是小池小姐的……”
我假裝現在才發現她的存在。
“你把理津子藏到哪裏去了?”
小池母親重復道。
“理津子小姐她怎麽了嗎?”
我開始裝傻。
“別裝傻了!我知道得很清楚。你們剛才還在一起對吧?”
“我們沒有在一起啊。理津子小姐她不見了嗎?”
“她前天到這兒來了是不是?就是前天晚上。看你這樣子,是到海邊去了嗎?跟理津子兩個人去的?你究竟把理津子藏到哪裏去了?!”
我開始思索,為何小池母親會找到我住的地方。理津子不可能告訴他,那麽,小池母親必定也看到了我留下的那個特大塗鴉。這樣一來,我再隱瞞自己在等待理津子這一事實,就顯得很不對勁了,於是,我瞬間做出了判斷。
“的確,我直到前天為止都在等待理津子小姐的出現,但她卻一點音信都沒有,於是,我就在當天下午一個人跑到鐮倉的朋友家玩了。如果理津子小姐真的來過這裏,那她應該是與我擦肩而過了。”
小池母親聽我說完,沉默地呆立在了原地。她似乎在判斷我所說的話是否屬實。過了好久,她才又開口道:
“那理津子到哪裏去了?”
“我怎麽可能知道呢!”
我立馬反駁道。
我與理津子事先想好的這個謊言,似乎還蠻成功的。
“而且,理津子小姐的母親,您誤會我倆的關系了。”
我瞅準她瞬間露出的破綻,反守為攻。
“我和理津子小姐的關系根本沒有您想象中的那麽親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我們因為同在關東調研中心兼職,才剛認識不久而已。不信你可以到調研中心去問問啊。我們只認識了一星期,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就算只認識了一星期,孤男寡女也是有可能搞到一起去的。”
小池母親說。
“可是,我們只見過這麽兩三次啊。”
“要是你們只見過兩三次,為什麽理津子要為你離家出走呢?”
“我跟您說過了,她離家出走跟我完全沒有關系。如果她真的是離家出走了的話。”
“那你說到底該怪誰啊?”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這麽說妥不妥當,其實我覺得,理津子小姐離家出走並不是為了見外面的情人,只是單純地想離開那個家罷了……”
“你怎麽說話的?”
我話音未落,就被小池母親尖聲打斷了。
“你這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有什麽資格對別人家的事情說三道四。”
我沉默不語。想到理津子如今正待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地方,等待著我的幫助,我便覺得自己能夠經受任何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