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旋風炸(第5/9頁)

麥維格直直舉起一只腳來看看腳踝。“是嗎?我喜歡絲的質感。”

“那就別穿斜紋軟呢。泰勒·亨利下葬了嗎?”

“星期五。”

“會去參加葬禮嗎?”

“會,”麥維格回答,又有點自覺的加了句,“參議員要我去的。”

內德·博蒙特把杯子放在桌上,從外套胸袋裏掏出一條白色手帕擦擦嘴。“參議員還好吧?”他斜瞥了金發男子一眼,沒有隱藏眼中的消遣意味。

麥維格的回答還是帶著幾分自覺的味道:“他還好。我一整個下午幾乎都在陪他。”

“在他家?”

“嗯。”

“那個金發禍水也在嗎?”

麥維格眉頭似皺不皺。他說:“珍妮特也在。”

內德·博蒙特拿開手帕,喉嚨裏冒出一個咳嗽似的咯咯聲,然後說:“嗯——現在叫她珍妮特了。跟她有進展嗎?”

麥維格臉上回復鎮定,他平靜道:“我還是打算娶她。”

“她知道你這個——這個高尚的意念嗎?”

“老天,內德!”麥維格抗議道,“你打算審問我多久?”

內德·博蒙特笑了,拿起銀搖杯,搖一搖,又給自己倒一杯。“你覺得弗朗西斯·韋斯特被殺的事情怎麽樣?”他手上拿著玻璃杯坐回椅子時問道。

麥維格似乎有那麽一刻的迷惑。然後臉色恍然大悟說:“喔,昨天晚上在艾克蘭街中槍的那個家夥。”

“就是那個家夥。”

一絲更為模糊的困惑陰影回到麥維格的藍色眼珠中。他說:“他啊,我不認識他。”

內德·博蒙特說:“他是指認沃特·伊凡斯他老哥的兩個證人之一。現在另一個證人博伊德·韋斯特不敢去作證,所以殺人罪名就不成了。”

“那很好呀,”麥維格說,可是最後一個字才脫口而出,一抹懷疑的神色回到他眼中。他收回伸長的雙腿,身體前傾。“不敢?”他問。

“對,或者你比較喜歡用‘驚恐’這個詞。”

麥維格的臉更為凝重專注,藍色眼珠瞪得又圓又硬。“內德,你想說的是什麽?”他率直問道。

內德·博蒙特喝光了飲料,杯子放桌上。“你告訴沃特·伊凡斯沒法在選舉之前把蒂姆弄出來之後,他就去找沙德·奧羅裏幫忙,”他故意用一種平板的語調,好像在朗讀課文似的。“沙德派了手下幾個流氓去恐嚇韋斯特兄弟,不讓他們作證對付蒂姆。其中一個沒被嚇到,他們就把他給做掉了。”

麥維格皺皺眉,反對道:“沙德幹嗎在乎蒂姆·伊凡斯的麻煩?”

內德·博蒙特伸手去拿雞尾酒的搖杯,暴躁地說:“好吧,我只是猜的。算了。”

“別這樣,內德。你知道你的猜測對我有好處。如果你心裏有什麽想法,說出來。”

內德·博蒙特沒倒酒就把搖杯又放回桌上,開口道:“這可能只是猜的,保羅,但我看起來是這樣。大家都知道沃特·伊凡斯是第三守衛廠裏頭替你做事的,而且也是俱樂部的一分子,諸如此類的種種,如果他開口的話,你會不惜一切把他哥哥從監獄裏弄出來。好吧,每個人,或至少大部分人都會開始懷疑,你是不是讓作證不利他的目擊者被射殺,或者嚇得他們閉嘴。圈外人、你最近愈來愈怕的婦女團體,還有那些可敬的市民都會相信的。至於圈內人——他們大半不在乎你做了沒——則會當成真的一樣傳來傳去。他們會曉得你手下的人去找沙德擺平,沙德果然替他擺平。這就是沙德讓你難看的地方——或者你不認為他會這麽做來讓你難看嗎?”

麥維格咬牙低吼道:“我很清楚他會的,那個爛痞子。”他往下惡狠狠盯著腳邊地毯上織的一片葉子。

內德·博蒙特專注地看著金發男子,繼續道:“還有另一種局面。也許不會發生,但你要提防沙德會這麽搞。”

麥維格看著他說:“是什麽?”

“沃特·伊凡斯昨天一整夜都在俱樂部,直到淩晨兩點。這大概比他之前的最高紀錄晚了三個小時,除了選舉夜或宴會。懂了嗎?他給自己制造了一個不在場證明——在我們俱樂部。假設——”內德·博蒙特的音調一沉,暗色眼珠變得圓而嚴肅,“沙德把殺害韋斯特的證據栽贓給沃特?那些婦女團體和所有喜歡說長道短的人,就會認為沃特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是我們捏造出來替他遮掩的。”

麥維格說:“那個爛痞子。”他站起來,雙手插進褲口袋裏。“老天,真希望選舉結束了,或者還早。”

“那麽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麥維格往房間中央走了兩步。喃喃抱怨道:“他真是該死,”然後站住,對著臥室門邊架上的電話皺眉頭。大胸膛隨著呼吸而起伏。他沒看內德·博蒙特,話從嘴角吐出:“找個方法防止這個局面發生。”他往電話走了一步,又停住。“算了,”他說著轉身面對內德·博蒙特,“我想我會逼沙德對我們這個小城松手。我已經厭倦有他在這裏,我會馬上逼他松手,就從今晚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