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俄國人的花招(第2/7頁)

古特曼探著身子,一個胖手指點著斯佩德腿邊桌上的手槍。“這就是他罪行的充分證據。兩個人都是用這些槍打死的。警察方面的專家可以輕而易舉地鑒定出那些殺人的子彈是從這些槍裏射出的。這點你也知道。你自己剛才還提到過呢。在我看來,這就是足以構成他犯罪的充分證據。”

“沒準兒是吧。”斯佩德同意說,“不過事情要復雜得多。我一定得知道這事情是怎麽發生的,然後才能確定哪些事不宜說出來,應該捂住。”

凱羅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火辣辣的:“你現在分明忘了原來你向我們保證過的話,你說這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小事情。”凱羅說著,那張激動的黑臉又扭過去對著古特曼。“你瞧!我勸過你別這麽幹,我認為——”

“你們怎麽想都沒關系,”斯佩德生硬地說,“現在想也來不及了,你們陷得太深了。他幹嗎要殺瑟斯比?”

古特曼十指交叉擱在肚子上,搖著搖椅。他的嗓音和笑容都明白地露出懊悔的樣子。“你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實在鬥不過你,”他說,“我開始想,我們一開頭就錯了,不應該找你來辦這件事。天啊,我真後悔,先生!”

斯佩德不在意地揮揮手。“你辦得並不壞呀,用不著坐牢,鷹也到手了。你還要什麽呢?”他把煙卷叼在嘴角上說,“不管怎麽說,你現在明白你的處境了吧。他幹嗎殺瑟斯比?”

古特曼停下搖椅。“瑟斯比是個臭名昭著的兇手,又是奧肖內西小姐的同黨。我們知道這樣把他幹掉,會讓她考慮考慮,覺得到頭來還是把她和我們之間的分歧彌補起來為妙。再說,趁此又除掉了她身邊這麽一個兇猛的保護人。你瞧,先生,我跟你可是實話實說呐。”

“對,就這樣說下去,你認為鷹不可能在他手裏嗎?”

古特曼搖搖頭,圓滾滾的腮幫子肉一抖一抖的。“我們從來也沒這麽想過。”他回答說,還和藹地笑笑。“好在我們太了解奧肖內西小姐了。盡管當時我們還不知道她在香港就已經把鷹給了雅各比船長,讓他把鷹放在‘鴿子號’上運來,而他們自己卻乘坐另一條更快的船。我們還是始終沒這麽想過。不過我們認為,要是只有一個人知道鷹的下落,那準是瑟斯比。”

斯佩德沉思地點點頭問:“你們幹掉他之前沒有想法子先跟他談談買賣嗎?”

“談過,先生,我們當然找他談過。那天晚上我親自找他談的。威爾默兩天前就找到了他。他在哪兒跟奧肖內西小姐碰頭,威爾默就盯到哪兒。可是瑟斯比詭計多端,盡管他還沒發覺自己已被人盯上。那天晚上威爾默到他的旅館去,打聽到他出去了,就在外面等著他。我猜瑟斯比殺了你的夥伴,馬上就回旅館去了。不管怎麽樣吧,威爾默還是帶他來見我,我們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一心要忠於奧肖內西小姐。哦,先生,威爾默又盯著他回到旅館,就此幹掉了他。”

斯佩德沉思了片刻。“聽上去倒講得通。那麽雅各比呢。”

古特曼嚴肅地看著斯佩德說:“雅各比的死全怪奧肖內西小姐不好。”

奧肖內西失聲叫了一聲“哦”就一手捂住了嘴。

斯佩德嗓音沉重而平穩:“先不提那個,告訴我怎麽回事。”

古特曼機靈地朝斯佩德看看,笑了。“正像你說的,先生,”他說,“你也知道,凱羅跟我有聯系,那天晚上或者說清晨,他從警察局出來以後,我派人找他。他就上我那兒去了。我們認識到合夥的共同利益。”他對凱羅微笑。“凱羅先生是個能掐會算的人。‘鴿子號’就是他想到的。那天早上他看見報上船期通告裏說這船要到了,就想起在香港的時候聽人說起,看見過雅各比船長和奧肖內西小姐在一塊兒。當時他就打算到船上去找她。一開頭他以為她留在‘鴿子號’上,後來才知道她沒留在船上。好啦,先生,他一看見報上的船期通告,就猜出了這事的真相。奧肖內西小姐把黑鷹給了雅各比,讓他替她帶到這兒來。當然雅各比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奧肖內西小姐這方面可謹慎著呐。”

他對那姑娘笑笑,搖了兩下搖椅,這才接著說:“我帶了凱羅先生和威爾默一起去找雅各比,幸虧我們到的時候奧肖內西小姐還在那兒。不論從哪方面看,我們這次協商都是很艱巨的。不過最後到了半夜,我們終於說服奧肖內西小姐讓了步,至少我們是這麽想的。於是我們就離船回我的旅館去,準備在那兒付錢給奧肖內西小姐,把黑鷹拿到手。可是,先生,我們男人本來就應該明白,不能過高估計自己跟她打交道的能耐。她和雅各比船長帶著那只鷹,半道上就從我們指縫裏溜之大吉了。”他樂得哈哈大笑。“上帝呀,先生,幹得可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