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但是”和“如果”(第2/2頁)

“你的意思我倒有點明白了,”菲茨斯蒂芬慢聲慢氣說,“依你的意思……”

“等等——還有件蹊蹺的事呢。我跟萊格特夫妻倆一起談話,總共談過兩次。兩次都是這樣,他們彼此之間誰也沒對誰說過一句話,可那女人的舉止之間總讓我有那麽個感覺,就是,要不是由於他的緣故,有關女兒不見的事本來她是可以向我提供一些情況的。”

“你是在哪兒找到嘉波莉的?”

“她看見魯珀特被殺以後,就把自己所有的錢和珠寶首飾一起帶上,逃到霍爾東夫婦那兒去了,珠寶首飾她交給了明妮·赫爾希,讓她去換錢。明妮自己買下了兩件——她的男人正好在一兩天前的一個晚上跟人擲骰子賭錢贏了一大筆,這事警方已經核實過了——其余的首飾她叫她男人去設法賣掉。她男人去了一家當鋪,人家覺得他形跡可疑,害得他遭到了拘留。”

“嘉波莉那是離家出走,再也不打算回去的了?”他問。

“這你也不能怪她——你想呀,爸爸是個殺人犯,如今又親眼看見後媽幹出了那樣的事來。誰還願意在這樣的家庭裏住下去呀?”

“聽你的意思你是覺得萊格特跟他太太關系不好咯?那也可能:我近來跟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再說跟他們的關系畢竟還不算太密切:他們真要有這種情況,也不會透露給我。你看他是不是可能已經覺察到點什麽了——對她的真正為人已經有點了解了?”

“有可能,不過還所知有限,所以她把魯珀特殺了以後,他還是心甘情願代她承擔了罪名。而且他所了解的情況,同新近發生的這件事情是無關的,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真以為鉆石是給人偷走的。可是後來……”

“喔,你得了吧!你碰上什麽事情都要這樣鼓搗個沒完,沒有兩個‘但是’再添上個‘如果’,你是決不肯善罷甘休的。我認為萊格特太太的那一番話是沒有什麽理由可懷疑的。她完全是不打自招的,就原原本本告訴了我們。總不見得她是故意說些假話,要自己受到牽連吧?”

“你是說牽連進她妹妹被殺的案子?在那件案子裏她已經宣告無罪了,我想法國的制度在這點上應該是跟我們國家一樣的吧:不管她自己事後怎麽改口,對她是不得再提出起訴的了。她才用不著有什麽顧忌呢,老兄。”

“你怎麽老是這樣心虛膽怯的,”他說,“真應該多喝些啤酒,壯壯你的膽氣才好呢。”

在萊格特-魯珀特一案進行取證調查時,我又見到了嘉波莉·萊格特,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根本不認得我了。陪同她的麥迪遜·安德魯斯,本來是萊格特的律師,如今就成了他的遺產代管人。埃裏克·科林森也在場,不過奇怪的是在公開場合他卻沒跟嘉波莉在一起。他見了我只是點點頭,如此而已。

各家報紙探聽到萊格特太太抖出了這麽一件一九一三年的巴黎舊案,紛紛大做其文章,整整鬧了兩天。霍爾斯特德-比徹姆珠寶店既已追回了鉆石,大陸偵探事務所也就無需再幹下去了:我們在萊格特一案卷宗的末尾注上了“本案至此停止辦理”的字樣。我接著就給派到山裏去,替一個金礦老板進行暗訪,因為這個金礦老板疑心他的雇工對他有詐騙行為。

我本來預計在山裏至少要待上一個月:這種要“打進去”的差事是很花時間的。可是我在那兒只待到第十天,晚上就接到了“老頭子”也就是我的老板的長途電話。

“我派福利來接替你,”他說,“你不用等他到。就乘今天的夜班火車回來。萊格特的案子又有新的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