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起訴(第4/6頁)

這就是那個已經被藥店夥計辨認過的藥瓶,一個藍色的玻璃小瓶,裏面有一些白色結晶,標簽上寫著: “鹽酸士的寧。劇毒 。”

警察法庭訴訟以來,偵探發現的最新一條證據是一張長長的、幾乎全新的吸墨紙。是在英格爾索普太太的支票簿裏發現的,用鏡子反照,就會清晰地出現這幾個字: “我死後,全部財產都留給我深愛的丈夫阿爾弗雷德·英格……”這說明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即那份被燒毀的遺囑有利於死者的丈夫。接著,傑普出示了修復後的、從壁爐取出的燒焦紙片,連同在閣樓上發現的胡子,共同構成了他全部的證據。

但是歐內斯特爵士的盤問還在後頭。

“你搜查被告房間的時候是哪一天?”

“七月二十四日,星期二。”

“正是慘劇之後的一周?”

“是的。”

“你說你在五鬥櫥裏發現了這兩樣東西,抽屜沒上鎖吧?”

“是的。”

“你覺不覺得,一個犯了罪的人把罪證放在一個隨便誰都能找到的沒上鎖的抽屜裏,這幾乎不太可能?”

“可能他是匆忙間塞進去的。”

“可你剛才說過離案發整整一個星期了。他有充足的時間移走並銷毀它們。”

“可能吧。”

“關於這點,不存在可能。他有還是沒有充足的時間移走並銷毀它們?”

“有。”

“下面藏著這些東西的那堆內衣是厚還是薄?”

“厚的。”

“換句話說,這是冬天時穿的內衣。顯然,被告不應該去開那個抽屜,對嗎?”

“也許吧。”

“可否回答我的問題?被告有沒有可能在盛夏最炎熱的那一周,去開一個裝有冬天內衣的抽屜?有還是沒有?”

“沒有。”

“既然如此,有沒有可能現在說的這兩樣東西是第三個人放在那兒的,而被告對此一無所知?”

“我認為不太可能。”

“但還是有可能?”

“是的。”

“可以了。”

接下來是更多的證據。關於七月底被告發現自己陷入經濟危機的證據,關於他和雷克斯太太有染的證據——可憐的瑪麗,對一個有自尊心的女人而言,聽到這些,該多麽苦澀啊。伊芙琳·霍華德說的是對的,雖然她對阿爾弗雷德·英格爾索普的憎恨讓她一口咬定他就是那個與本案有關的人。

之後,勞倫斯·卡文迪什被帶入證人席,低聲回答著菲利普先生的問題。他否認六月份在百盛訂過任何東西。實際上,在六月二十九日,他就遠離莊園到達威爾士了。

歐內斯特爵士的下巴立刻挑釁似的翹了起來。

“你否認於六月二十九日向百盛訂購過黑胡子嗎?”

“沒錯。”

“啊,萬一你哥哥發生什麽事,誰將繼承斯泰爾斯莊園?”

這個殘忍的問題讓勞倫斯蒼白的臉立刻一片通紅。法官不滿地咕噥著,被告席上的約翰則憤怒地向前探著身子。

海維韋薩根本不在乎他當事人的憤怒。

“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勞倫斯平靜地說,“會是我。”

“你說‘想’是什麽意思?你哥哥沒有孩子,你會繼承它,是嗎?”

“是。”

“啊,很好。”海維韋薩那和藹的語氣中有一種殘忍,“而且你還會繼承一大筆錢,對嗎?”

“實際上,歐內斯特爵士,”法官抗議道,“這些問題跟本案無關。”

歐內斯特爵士鞠了一躬,繼續發射利箭。

“在七月十七日星期二,你和另一位客人去參觀了塔明斯特紅十字醫院的藥房,是嗎?”

“是。”

“有那麽幾分鐘的時間你正好是一個人待著,你是否打開了毒藥櫥櫃,檢查了一些瓶子?”

“我……我……可能吧。”

“我認為你確實這麽幹了吧?”

“是。”

歐內斯特爵士又向他發射了第二個問題。

“你是否特別檢查過一個瓶子?”

“沒有,我不這麽認為。”

“小心點兒,卡文迪什先生。我指的是裝有鹽酸士的寧的一個小瓶子。”

勞倫斯的臉色一下子變青了。

“不……我真的沒有。”

“那你怎麽解釋瓶子上面留下了你清晰無誤的指紋?”

這種恐嚇的手段對緊張的情緒來說非常有效。

“我……我想我可能拿過瓶子。”

“我也這麽想!你從瓶子裏拿出過什麽東西沒有?”

“當然沒有。”

“那你幹嗎拿瓶子?”

“我曾經學過醫學,對這種東西自然感興趣。”

“啊!所以你對毒藥‘自然感興趣’,對嗎?然而,你是等到只有一個人時,才滿足你的‘興趣’的吧?”

“那純粹是巧合。就算其他人在那兒,我也會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