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鵝毛管(第2/3頁)

“不錯,海洛因。‘白粉’。吸毒者就拿這種管子,從鼻子裏把白粉吸進去。”

“鹽酸二乙酰嗎啡。”我條件反射地說出了術語。

“這種吸毒方式在大洋彼岸司空見慣。這又是一項證據,說明那人來自加拿大或美國。”

“你怎麽想到關注那座涼亭的?”我大為好奇。

“警督先生認為,任何人要進屋都得抄那條小路。但我一看見那座涼亭就意識到,如果有人利用那座涼亭見面,那也是必經之路。已經能夠明確的是,神秘陌生人既沒去前門,也沒到屋後。那麽會不會有人從大宅裏出來和他碰頭?果真如此的話,還有什麽地方比那座涼亭更方便呢?我懷著希望去涼亭找線索,果然就有兩大發現: 一小塊絲絹,以及這根鵝毛管。”

“那塊絲絹怎麽了?”我更加好奇,“那又有什麽文章?”

波洛眉頭一揚: “你沒有啟用小小的灰色細胞,”他冷冷地說,“這塊上過漿的絲絹意味著什麽,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就看不出。”我換了個話題,“不管怎樣,神秘人是去涼亭赴約的,那麽和他見面的會是誰?”

“問得好。”波洛說,“還記得嗎,艾克羅伊德太太和她女兒是從加拿大搬來的?”

“你今天指責她們隱瞞實情,原來用意在這兒?”

“可以這麽說。再看另一個問題。客廳女仆講的那個故事,你有什麽意見?”

“什麽故事?”

“關於她被解雇的那些話。解雇一名仆人需要花半個小時嗎?所謂的重要文件,可信度有多高?別忘了,雖然她自稱從九點半到十點都待在自己的臥室裏,卻沒人能證明。”

“你把我搞暈了。”我說。

“我可覺得案情越來越明朗。不過,還是請你談談自己的觀點,以及相應的論據。”

我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

“只是草草記下幾條拙見而已。”我怯生生地說。

“非常好——你也會運用方法論了。我洗耳恭聽。”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念起來。

“首先,要用邏輯思維看問題——”

“可憐的黑斯廷斯從前也總這麽說,”波洛打岔道,“但麻煩的是,他從來都做不到。”

“第一——九點半,有人聽到艾克羅伊德先生和某人談話。

“第二——案發當晚,拉爾夫·佩頓肯定從窗戶進過書房,鞋印就是證據。

“第三——艾克羅伊德先生當晚情緒緊張,所以只可能讓熟人進屋。

“第四——九點半跟艾克羅伊德在一起的那個人是來要錢的。而拉爾夫·佩頓目前手頭拮據。

“根據以上四點可以看出,九點半和艾克羅伊德先生在一起的人就是拉爾夫·佩頓。但我們已經知道,九點四十五分的時候艾克羅伊德先生還活得好好的,因此拉爾夫·佩頓並不是殺害他的兇手。拉爾夫離開時沒關窗,後來兇手就是從窗戶進來的。”

“那麽兇手是誰?”波洛問道。

“那個從美洲來的人。他很可能與帕克是一夥的,而敲詐弗拉爾斯太太的人多半就是帕克。如果這一點成立的話,估計帕克聽到了足夠多的消息讓他意識到大事不妙,告訴了他的同夥,將那柄短劍交給他,由其執行謀殺。”

“這是一種理論。”波洛也承認,“說明你有這方面的腦細胞。但還有很多細節沒解釋清楚。”

“比如——”

“那通電話,還有那把被推動過的椅子——”

“那把椅子真的那麽重要?”我打斷他。

“也許沒多大關系,”我的朋友承認,“可能只是偶然被雷蒙德或布蘭特拉出來的,然後在情緒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地推回了原處。然後還有那不翼而飛的四十英鎊。”

“艾克羅伊德把錢給拉爾夫了吧,”我提出看法,“也許他起先不肯給錢,後來又回心轉意了。”

“還有一個問題沒解決。”

“什麽問題?”

“布蘭特為什麽那麽肯定九點半和艾克羅伊德先生在一起的是雷蒙德?”

“他已經解釋過了。”我說。

“你覺得他的理由靠得住?這個問題我暫且不追究。現在試著回答這個問題: 拉爾夫·佩頓失蹤的原因是什麽?”

“這可很難說,”我吞吞吐吐,“我只能從醫生的角度考慮,拉爾夫肯定精神失常了!假設他突然發現,自己剛離開幾分鐘,繼父就慘遭謀殺——而且他還剛和死者大吵一架——他很可能陷入了恐慌,急急忙忙地逃走了。嫌疑人看似形跡可疑,實際上卻很無辜,這也是常事。”

“沒錯,”波洛說,“但還有一個因素不容忽視。”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接過話來,“動機。拉爾夫·佩頓的繼父一死,他就能繼承一大筆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