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拉格倫警督胸有成竹(第2/4頁)

“我馬上就去。”年輕人匆匆趕去了。波洛用疑問的目光看著警察局局長。

“他是家庭律師,波洛先生。”梅爾羅斯解釋道。

“現在年輕的雷蒙德先生可有得忙了,”波洛嘀咕著,“他做事效率很高嘛。”

“艾克羅伊德先生也很認可他的能力。”

“他到這裏多長時間了?”

“也才兩年吧。”

“他辦事一定非常謹慎,這我可以肯定。他平時有什麽業余愛好?喜歡運動嗎?”

“私人秘書可沒多少時間消遣,”梅爾羅斯上校笑道,“我想雷蒙德會打高爾夫球,夏天還打打網球。”

“他不去賽場嗎——我是說賽馬場什麽的。”

“賽馬大會?不,我看他對賭馬沒什麽興趣。”

波洛點點頭,變得興味索然。他慢悠悠地環視書房。

“這裏該看的東西我都看過了。“

我也四下瞧了瞧。

“要是這些墻能開口說話該多好。”我小聲說。

波洛猛地搖頭。“光有舌頭還不夠,”他說,“它們還得配上眼睛和耳朵。不過可別一口咬定這些沒生命的東西——”他邊說邊摸了摸書櫃的頂部,“都是啞巴。對我而言,它們有時也會說話——椅子,桌子——它們包含著自己的信息。”

他轉身往門口走去。

“什麽信息?”我大聲說,“它們今天都對你說了什麽?”

他扭過頭,困惑地揚起一邊眉毛。

“一扇敞開的窗子,”他說,“一扇緊鎖的門,一把自己長了腳的椅子。我問了三個‘為什麽’,卻沒有得到答案。”

他搖搖頭,挺起胸,站在那兒沖著我們眨著眼睛,看起來是如此令人難以置信地自命不凡。我不禁懷疑他是否真的是個神探。莫非他的聲譽都是拜一連串好運所賜?

梅爾羅斯上校多半也和我心有靈犀,他的眉頭也皺起來了。

“您還想看看別的東西嗎,波洛先生?”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若您肯費心帶我去看一下原來放兇器的那張銀桌,那就再好不過了。然後我就不再叨擾您了。”

我們朝客廳走去,但半路上警察局局長被一名警員攔住,兩人交頭接耳一陣後,梅爾羅斯上校借故告辭。我只好自己帶波洛去看銀桌。我掀開桌面一兩次,然後松手讓它自己關上。波洛推開落地窗走上露台,我便緊跟上去。

拉格倫警督正好拐過屋角朝我們走來。他神色冷峻,卻又志得意滿。

“原來你在這兒,波洛先生,”他說,“唔,案情差不多水落石出了。我也很遺憾,多好的一個小夥子,就這麽走上了邪路。”

波洛的臉色立刻一沉,不過語氣還是很溫和。“照這麽說,我是幫不上什麽忙了?”

“也許下次吧,”警督安慰他,“雖然這寧靜的世界一角並不是每天都有謀殺案。”

波洛凝望警督的目光顯得非常羨慕。

“您的速度真是無與倫比,”他贊嘆道,“能否冒昧請教您辦案的訣竅?”

“當然,”警督笑道,“首先——要講究方法。我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要講究方法!”

“啊!”波洛驚嘆道,“那也是我的座右銘。講方法,講順序,還有小小的灰色細胞。”

“細胞?”警督瞪圓眼睛。

“大腦裏的小小灰色細胞。”比利時人解釋道。

“哦,當然。唔,我想我們都得動用它們。”

“程度多少有別,”波洛小聲說,“更何況,質量也有高低之分。接下來就是犯罪心理學,非學不可。”

“啊!”警督說,“你還真熱衷於心理學那一套?我只是個普通人——”

“這一點拉格倫太太肯定不敢苟同。”波洛微微鞠了一躬。

拉格倫警督一怔,也回鞠一躬。

“你沒搞明白,”他露出笑容,“天哪,大家對同一句話的理解居然差這麽多。我是在指點你辦案的訣竅。首先要講方法。最後看見艾克羅伊德先生活著的是弗洛拉·艾克羅伊德小姐,時間為九點四十五分。這是第一個事實,對嗎?”

“可以這麽說。”

“那麽這一點就算確定了。十點半的時候,這位醫生說艾克羅伊德先生已經死了至少半小時。你能肯定嗎,醫生?”

“當然,”我說,“半個小時或者更久一些。”

“很好。由此可知,作案的時間可以精確到十五分鐘之內。我開列了一張清單,包含家裏所有人,逐個詳查; 把他們的名字,他們從晚上九點四十五分到十點整這段時間內在什麽地方、幹了些什麽,全都記了下來。”

他把一張表格遞給波洛。我湊到波洛身後一起看。清晰的筆跡記錄如下:

布蘭特少校: 在台球室,與雷蒙德先生一起。(後者證明。)

雷蒙德先生: 台球室。(參見上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