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波洛的案情分析(第3/6頁)

“假設,我的朋友們,四個案子裏有三個是卡斯特幹的——A案、C案和D案——B案不是他幹的。”

“波洛先生,這不——”

波洛看了一眼梅根·巴納德,示意她閉嘴。

“保持安靜,小姐。我在追尋真相!我受夠了謊言。我說,假設ABC沒有制造第二起兇殺案。記住,案發時間是二十五號淩晨——那天他已經來到了犯罪地點。假設有人搶先一步呢?在那種情況下,他會怎麽做?再制造一起謀殺案,還是保持沉默,接受有人先下手這個可怕的事實?”

“波洛先生!”梅根說,“這個想法太離奇了!所有的謀殺案肯定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他沒有理睬她,繼續沉著地說下去 :

“這個假設的優勢在於可以解釋一個事實——亞歷山大·波拿巴·卡斯特的個性(從來沒有一個姑娘對他一見傾心)與殺害貝蒂·巴納德的兇手的個性之間的差異。我們以前就知道有些兇手會利用其他人犯下的罪行。舉個例子來說,歸在開膛手傑克名下的罪案並不都是開膛手傑克幹的。到目前為止,一切還好。

“然而,接下來我遇到了一個難題。

“直到巴納德謀殺案發生時,ABC系列謀殺案的情況尚未公之於眾。安德沃爾謀殺案沒有引起大家多少興趣。媒體甚至沒有提到那本打開的列車時刻表。接下來,無論是誰殺死了貝蒂·巴納德,那個人肯定掌握了一些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情況,這些人包括我、警方,還有阿謝爾太太的一些親戚和鄰居。

“這個調查方向似乎將我帶到一堵沒有門窗的墻壁前面。”

那些望著波洛的臉孔也是茫然的。茫然且困惑。

唐納德·弗雷澤若有所思地說:

“警察畢竟也是人嘛。而且是好看的男人——”

他停下來,用探詢的眼神看著波洛。

波洛輕輕地搖頭。

“不,比這個要簡單。我說過還有第二種假設。

“假設卡斯特不對殺害貝蒂·巴納德一案負責呢?假設殺害她的另有其人。那個人是否可能對其他謀殺案負責呢?”

“但這樣說不通。”克拉克大聲說。

“說不通嗎?然後我做了一開始就該做的事。我從完全不同的視角研究了一下我收到的那些信。最初我就覺得這些信不對勁兒——就像研究繪畫的專家知道一幅畫有問題一樣……

“我沒有停下來想一想,就假定這些信的問題在於寫信人是個瘋子。

“後來我又把這些信仔細研究了一遍——這次我得出了全然不同的結論。這些信不對勁兒的地方在於寫信的是一個頭腦正常的人!”

“什麽?”我大叫道。

“是的,千真萬確!它們的問題和一幅畫的問題一樣——因為它們都是贗品!假裝出自瘋子——殺人狂之手,其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這說不通!”富蘭克林·克拉克重復道。

“但事實就是這樣!人必須推理——思考。寫這些信的目的是什麽?將大眾的目光匯聚到寫信人身上,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向謀殺案!事實上,乍一看確實說不通。後來,我明白了,是為了讓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幾件謀殺案上—— 一系列謀殺案上……你們偉大的莎士比亞不是說過‘不能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嗎?”

我沒有糾正波洛文學方面的記憶。我正在試圖理解他的觀點。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光亮。他繼續說道:

“你們在什麽情況下最不注意一根針?針插在針墊上的時候!你們什麽時候最不注意一起孤立的謀殺案?當它是一系列相關謀殺案中的一起的時候。

“我要對付的是一個足智多謀的兇手——他不計後果、膽大妄為,是個徹頭徹尾的賭徒。他不是卡斯特先生!他絕不可能制造這些謀殺案!不,我要對付的人很不一樣——他是個孩子氣的男人——有仿佛出自小男生之手的信和列車時刻表為證—— 一個對女人富有吸引力的男人,一個無情地漠視生命的男人,他必定是其中一起謀殺案中的重要人物!

“你們考慮一下,當一個男人或女人被殺時,警方會問什麽問題?時機。罪案發生時每個人都在哪裏?動機。受害者死後獲益的人是誰?如果動機和時機都很明顯,那麽,兇手會做些什麽?偽造不在現場的證據——也就是說,以某種方式篡改時間。這麽做很危險。於是,兇手想出了一個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方法來保護自己。創造一個殺人兇手!

“我現在只需回顧一下每起案件,找出可能有罪的那個人。安德沃爾案?最有可能的嫌疑人是弗朗茲·阿謝爾,但我無法想象阿謝爾先生能如此煞費苦心地創造並實施這樣一個計劃,我也想象不出他會策劃一起有預謀的兇殺案。貝克斯希爾案?唐納德·弗雷澤可能有嫌疑。他有頭腦,有能力,思考方式有條不紊。但他殺死心上人的動機只有一個,那就是吃醋——吃醋並不會導致預謀殺人。我還了解到,八月初他去度假了,所以,他不太可能和徹斯頓案有任何關系。接下來是徹斯頓案——我們立即來到了一片有無限希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