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第4/15頁)

“看看吧,專家。”

雷布思瀏覽了一遍遞過來的報紙。基本上整篇文章說的都是關於吉恩·庫珀的兇殺案調查審問,但是文章的最後一段是關於兇手的:“調查小組一直在調查這一系列被稱為‘狼人兇殺’的兇殺案,並且一位來自其他警局的連環殺手專家也加入了小組,協助調查。”

雷布思盯著這份出版物,但並沒認真在看。顯然凱西·法拉黛沒向媒體透露什麽消息,可是為什麽這份報紙知道他來協助辦案呢?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報紙,意識到弗萊特和萊姆都看著他。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自己,一位專家!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可不是什麽專家——現在都沒有那麽重要了。重要的在於,現在人們會對他有所期望,希望他能夠獲得什麽結果,可是這個結果基本上很難找出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法找出這個答案,只要找不出這件案子的答案,他知道自己就會成為大家的笑柄。更不用說現在看著他的那兩雙火辣辣的眼睛,簡直要把他的腦袋燒起來。沒有任何努力工作的警察願意被所謂的“專家們”搶去自己辛苦工作的成果,雷布思自己就不喜歡這個稱呼,他一點也不願意!

弗萊特看見雷布思臉上痛苦的表情,他感到有些抱歉。但是萊姆倒是齜著牙笑得歡,享受著雷布思的痛苦。他從雷布思手中接過了報紙,然後折起放在了自己外衣口袋裏。

“以為你會感興趣。”他說。

終於,法官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將注意力放在了陪審團上。“陪審團成員,”他開始說話,“在克勞恩控告托馬斯·瓦特克斯的案子中,我注意到警員米爾斯所提供的證據中,有一篇文章深深印刻在你們的頭腦中,影響你們做出客觀的判斷。”

這麽說,站在被告席上的就是湯米·瓦特克斯,瑪麗亞的丈夫。雷布思再一次打量著他,讓自己不再去想小報上面的報道。瓦特克斯的臉型很奇怪,上半邊臉比顴骨和下巴要寬得多,簡直都能看出來有一個明顯的角度。他看上去像個曾經的拳擊運動員,總是在比賽中被打得下巴脫臼。法官還在說著關於這件案子警察方面的一些問題。他指出,那位逮捕瓦特克斯的警員剛在做證時,對被告人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好啊,湯米,近來可好?”在做證時說這樣的話,就會讓陪審團成員明白,瓦特克斯在當地的警員隊伍中可是大名鼎鼎,而這樣的感覺會影響陪審團的判斷,因此法官宣布解散陪審團。

“對你有利啊,湯米!”公共座席上傳來一個聲音,法官瞪了一眼,那個人馬上安靜了下來。雷布思覺得他曾經在哪兒聽見過這個聲音。

全體出庭人員起立送法官離席的時候,雷布思向前邁了幾步,轉過身去看著公共座席的看台。原告也站了起來,雷布思在前排看見一個年輕人,穿著一身機車皮衣,手裏拿著一個頭盔,沖著瓦特克斯笑。他舉起自己握著拳頭的手做了一個勝利的動作,接著轉過身,大步走過幾級台階,向公眾座席的出口走去。是肯尼,薩曼莎的男朋友。雷布思退了回去,和弗萊特還有萊姆站在一起,好奇地看著他,但是雷布思的注意力這時轉移到了被告席。瓦特克斯臉上的表情是一種純粹的解脫,而警員萊姆則看上去一臉要殺人的樣子。

“這個愛爾蘭混蛋真他媽的走運。”他啐了一口唾沫。

“你不也是愛爾蘭人嗎,萊姆?”弗萊特冷冷地說。

“罪名是什麽?”雷布思問,因為剛才看的那個小報的報道,還因為肯尼在法庭上的出現和他剛才的那一系列舉動,雷布思有一些困惑。法官正走過裹著綠色皮子的門,走到陪審團座席的一側。

“沒什麽特別的,”萊姆鎮定而迅速地回答他,“強奸。自己的女人死了,他就需要別的女人來為他工作。所以他在經常混跡的那條街上試圖‘說服’一個姑娘接客,卻沒管用,於是他失去了耐心,對那個姑娘動手了。畜生。復審的時候我們不會再讓他得逞的,我還是覺得他老婆就是他弄死的。”

“那麽找到證據,”弗萊特說,“同時,我覺得某個警員有點欠揍,該好好教訓他一頓。”

“是啊,”萊姆說著,想到要教訓人,他邪惡地笑了。他明白弗萊特的意思,走出了法庭,在人群中尋找不幸的米爾斯警員。

“弗萊特探長。”是公訴律師,左胳膊捧了一大堆文件和書大步流星地向他們走過來,右胳膊伸出來準備和弗萊特握手。弗萊特握住了那只幹凈的手。

“你好,錢伯斯先生,這位是雷布思探長,他從蘇格蘭來幫助我們調查狼人的案子。”

錢伯斯看上去很感興趣的樣子,“啊,對,狼人。我很期待能夠作為這件案子的起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