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名單(第2/6頁)

“久美子,久美子,你在聽著嗎?”經母親這麽一問,她才一下子清醒過來。母親嘮叨個沒完沒了,而她卻不知不覺地沉浸在遐想之中。母親帶著幾分驚愕的樣子,說道:“真是個犟孩子,為了你的事把心都操碎了!”

2

久美子接受白木刑警的來訪,是在一月的月末。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她第一次到赤坂警察署的搜查總部陳述關於土器屋被害是否與雨村下落不明有關這一想法時,能始終耐心細聽的就是這位白木。

“好久不見了!”

當久美子走進會客室時,白木用刑警少有的溫和態度向她笑了笑。那笑臉更喚起了她對白木的清晰回憶。他笑起來宛如天真的孩子。

說完分別後的寒暄話,兩人面對面地坐下來。白木說:“這是太太去年送給我的那份名單。”說著把名單放在桌子上。她還清楚地記得,那是受白木之托,由她親自寫下來的,上面是雨村失蹤前夕常跟他打交道的一些人的名單。

“您拿這份名單幹什麽呢?”

把由她填寫的、連她自己都忘了的一份舊名單拿出來,久美子不覺一怔。刑警特地拿著來找她,顯然是因為它對搜査有用。

“蒙您幫忙,這份名單對搜查很有參考價值。”白木呷了一口茶,接著說道:“說實在話,是為了名單上的松尾俊介才來找您的。”

“噢,松尾先生。”

她按照白木提出的這個名字極力搜索自己的記憶,但是沒有馬上回憶起來。

“這個人出了什麽事了嗎?”

“在別的線索裏也出現過這個人。”

“別的線索?”

“就是我們現在正在追査的土器尾事件。想了好久,覺得這個名字好象在哪兒見過。結果在太太交給的這份名單上找到了。”

久美子默默地聽著白木的解釋。松尾跟土器屋事件有關,這到底意味著什麽?她一面聽白木講話,一面思考著。

在這兩個事件裏都出現了他的名字,在這當中,有沒有久美子曾經推理過的那種關聯呢?

“想請您仔細回憶一下松尾拜訪您丈夫時的情況。”

“沒有什麽可以細說的。我丈夫根本就沒有見他。”

“噢,您丈夫沒有見他嗎?”

“是的。他事先既沒有打過招呼,又沒有經誰介紹,就貿然來訪的。我丈夫不願意在自己的家裏接待既沒約定過又沒見過面的人,便婉言謝絕了!”

“松尾只到您家去過一次嗎?”

“不,在那以後,又來過好幾次。來這麽多次都沒見面,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就跟丈夫說還是見上一面為好。我丈夫明明知道他是幹什麽來的,便說見了反倒只能引起不愉快,終於沒有見他。”

說著說著,久美子的記憶鮮明起來了。松尾那單眼皮,薄嘴唇,帶著某種病態的面容浮現在她的眼前。

“您丈夫連見都沒有見,又怎麽知道他是幹什麽來的呢?”

“那時候,有好幾個人都為著同一件事來找他。看樣子他已猜透了八九分。況且那個人也到公司裏找過他好多次。我丈夫在公司裏沒能滿足他的要求,只好找上門來了。”

“不錯。松尾跟被殺害的土器屋沒有在您家裏相遇過嗎?”

“是啊,我想沒有過這樣的事。”

回答完了,她嚇了一跳。警察在懷疑松尾是土器屋事件的兇手。土器屋和松尾在圍繞雨村發明的問題上是敵對的雙方。難道因土器屋處於有利地位,松尾才把土器屋殺害了?

可是想奪取雨村發明成果的大有人在。只把土器屋一個人幹掉了,並不能把發明據為己有,獨占鰲頭。再者,雨村對松尾是很嫌惡的。就是想把發明委托給哪一個人,也輪不到松尾頭上。

松尾總是吃閉門羹,卻又纏住不放。他那沒皮沒臉的樣兒,傷害了雨村的感情。

“您丈夫平時沒有在話裏話外流露過土器屋與松尾過往甚密的事嗎?”

“在我的記憶裏沒有。我丈夫把松尾這號人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

本來是想說,把他當做最討厭的蒼蠅來對待的,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她覺得雨村這樣對待松尾也太不禮貌了。

“看來,還是跟冬子有牽連嘍!”白木喃喃地說。雖是自言自語,聲音也很微弱,久美子卻很敏感地聽見了。如果他沒有提到“冬子”的名字也許會放過去的。看來久美子對冬子的名字是極其敏感的,白木無意中說出的話立刻得到了反應。

“冬子?是土器屋冬子吧?”

“不,是……”

因問得突然,白木結巴起來了。久美子不禁後悔當時竟把事情看得那麽簡單。可惜,現在不是回味這個的時候。

“莫非是說,土器屋冬子和松尾先生之間有什麽關系嗎?”

在久美子追問下,白木無言以對。這是他的失言。冬子和松尾的關系涉及到搜査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