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炎(第2/3頁)

“天目窪山?真想去看看!”涉谷的妻子目光炯炯。但又擔心地問:“下車以後,這孩子能爬到山頂嗎?”

巖村反駁道:“沒問題!那裏是當地幼兒園的孩子們常去野遊的地方。那麽,可以聯系一下,住在山上的簡易房裏。”

“啊呀,還有簡易房?哎,去吧。你常常給我們講山上的故事,可是一次也沒領我們上過山。哪裏找這樣的好機會。”她好象個女學生,兩眼射出渴望的光芒。

“是啊。”涉谷點點頭,他驀地想起了昔日和巖村、花岡進三個人在冬日爬山之前,為了練練腿,曾經踏破秋草,爬上奧多摩群山碧油油的山脊。

“啊,多美呀!媽媽爸爸快上來看呀!”雄一樂得了不得,從瞭望台上喊道。

“雄兒,當心別掉下去啊!”春美在下面不安地說。

過了一會兒,一家三口人聚在瞭望台上,他們幸福的談笑聲劃破了山野裏的寂靜。

山頂是一片雜有矮竹的明媚草原,草原上趕造一座似乎消防用的瞭望台。

這座山很低,標高不到六百米,但從山腳到山頂,枝葉繁茂,形成秩父山獨特的密林。多虧這座瞭望台,樹林再密,也擋不住視線。

初秋的午後,日已西斜。陽光下外秩父的迤邐山脈,層巒起伏。遠方,是後秩父山濃重而又鮮明的輪廓線;再遠處,日光、赤城、上信越的山巒有如淡淡的青煙在浮動。扭頭看,是那溟濛的關東平原和銀蛇般閃光流去的荒川(原注:河名)。

“的確,太迷人啦!”本來熟悉山景的涉谷也贊不絕口。

“來得好哇!真的。”春美也眯起了眼睛。

“今天晚上反正要住在簡易房裏,在這兒盡情地玩一玩。”她一返童心地說。

“可是準備夥食,全都托付給巖村,這好嗎?”

“可以吧,我們今天是客人嘛!”

“我不是那個意思。全權交給那小子做飯,誰知會給我們吃什麽。”

“呀!那可不得了。”

“那位叔叔那麽笨嗎?”

“是呀,笨啊。爸爸學生時期,在夥伴當中他頂笨。因此,總不讓他搞夥食。”

“不行,我可不要不好吃的東西。”

“哈哈!不怕,不怕。有爸爸、媽媽跟著。馬上就給你做好吃的。”

三個人披著秋日的陽光,說說笑笑,成為久久……啊,真的是久久重溫的全家歡了。

被外秩父山、天目窪山和巖村誘惑出來的這一家人,乘坐巖村駕駛的塞得利克(原注:日產汽車KK的車名),慢速駛出東京。秋天的日暮來得早,但,他們在太陽還很高的時候,就到達了山頂。

車子首先駛到半山腰一片名叫扇平的穗浪秀麗的草原,再從那裏約用一小時穿過樹林帶的緩坡,到達了山頂。

宿營地就安排在扇平。用不著擔心迷路,因為去山頂的路只有一條。巖村留在扇平做飯。不愧是大企業“菱電”公司買的山。野營地的設備也無可挑剔。說是簡易房,可比次等的獨門獨戶漂亮得多。

“你們在山上好好玩玩吧。晚飯看我的手藝。”巖村那麽說著,送走了涉谷一家人。

“該下山了吧?”

“下山吧,風好象有點涼了。”太陽已經落到了武甲山的山脊。

“太陽一落,林海裏不好走。雄一,快走!”涉谷抓住了還不願下山的雄一的手。

“爸爸,有奇怪的氣味。”雄一被爸爸拉著手,抽動著鼻子。

“奇怪的氣味?什麽味?”

“糊味兒。象什麽東西著火了。”涉谷一邊贊佩這孩子懂得糊味這個詞,一邊說:“糊味?精神作用吧。可爸爸什麽也沒聞到。”

“真的呀,臭喲,真的。”

“是嗎?”

正當涉谷自言自語的時候,妻子說:“哎呀!那邊冒煙了。怎麽了?說著朝下山路的方向指了指。只見淡淡的青煙二、三束……有如湧上來的雲霧,從樹林間向頂峰的草原滾滾撲來。

“怪呀!”涉谷這才皺起了眉頭。

“是山火?”

“不會吧!”他雖然否認了妻子的擔心,但,不知怎麽,覺得心裏有些發慌。

“總之,快下山吧!”涉谷邊幫助娘倆從令人膽怯的梯子上下來,邊急著分析冒煙的原因。

“自己不吸煙。莫非別的遊客?然而,今天誰也沒碰見。登山路只一條,能是粗心的獵人籠火後沒有滅火?”

“爸爸,這條路下不去了。”孩子的聲音令涉谷吃驚。濃密的樹行中,僅有的一條登山路已經成了煙道。來歷不明的大量的煙霧聚集在一起,象個大煙囪似的,從登山路噴了出來。

“糟了!”下山路只有一條,別無他路。若是僅僅自己,這麽矮

的山,沒有路也滿不在乎。可是,不能讓老婆孩子鉆灌木叢呀。況且,沒有料想到會發生如此事態,砍柴刀、鐮刀都沒帶。若是離開山路走,會被低山特有的灌木叢纏住,進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