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兩個月以後(第2/3頁)

她那線條很美的雙腿潔白,映在涉谷充血的眼裏,是那麽耀眼。然而,對於惠美子的調情,涉谷卻想得非常天真。

這個人,除了研制新產品,腦子裏什麽都不想,象個鉆研技術的“呆子”。他把內野惠美子的邀請單純地看做只是請他吃吃飯,便欣然俯允。實際上,他也真的餓了。

“怎麽樣?房間滿漂亮吧?”

涉谷應內野惠美子的邀請,大大方方地隨後來到她的臥房,這是名古屋大旅館最高一層樓的貴賓室,室名:“菊花苑”。

“住一宿,要花十萬圓(原注:指日元,下同)哪。”

這時,惠美子流露出女王似的笑容。十萬圓相當於涉谷兩個月的工薪。那筆錢,這個女人只是用來做為一夜睡眠的花銷。

她又是資本家,又是經營者。她把經理的公私生活區別得很嚴格。即使在自己投資經營的旅館,她私人居住的“菊花苑”,也要如數付出房費的。

當然,這也是為了有意牽制其他的董事和幹部。縱使這樣,一宿十萬圓,按涉谷的生活來說,是出乎意料的。

“請您吃點什麽好?想吃什麽,你就說吧。招待員很快就會送來的。要麽,先喝一杯,好嗎?”

臥房前面的會客室墻壁上嵌著一個酒櫥,惠美子指了一下說。

“日本純白酒,美國威士忌……應有盡有。”

“若是我,不論賺多少錢,也絕不住一宿十萬圓的房間。”涉谷岔開了惠美子的話頭。

“十萬圓算什麽呀。你若是趁錢,也會舍得花的。錢一多,只因為價錢貴就要買。至於買到手的貨什麽樣,那不是問題。”

“倒也是啊?”

涉谷大約是很難理解富人的這套邏輯。

“不說這些,喝酒吧。嗯?喝點兒蘇格蘭的混合酒怎麽樣?我可本事不大,即使作陪,也只會吃。”惠美子一面往酒杯裏斟摻了紅色柑桂酒和櫻桃酒,一面說。

涉谷一口氣喝幹了惠美子美美贈給他的對好了的蘇格蘭混合酒,霎時伴隨著特有的香氣,好象熱水從咽喉通過食道流進胃腸,灌進了他的空腹。

“怎麽樣?”

“很不錯!”

“再來一杯?”

“好唄!”

涉谷隨她女老板勸說,一連幹了幾杯。由於空腹飲酒,酒勁很快就湧了上來。惠美子也似乎喝足了量,眼皮微微發紅。

“涉谷!”惠美子喊了一聲。

“啊?”

涉谷從酒杯上擡起的眼裏,但見惠美子微紅的一張臉,象一朵鮮花似地在搖動,恰是熟透了那麽美。這時,涉谷猛然間在醉意蒙朧中略有預感:若是不早早收場,會惹來麻煩的。但是,他之所以沒有動身,是由於室內特別豪華,住上很舒適,並且只是單純地覺得有點餓。

現在,不論怎樣慌忙,也趕不上末班電車了。反正是晚了,那就吃過惠美子預約的美味以後再走吧……這貪饞的欲望,終於使涉谷穩穩坐定了。但是,惠美子卻一直不喊侍者送來飯菜。涉谷又不好主動張口,於是,他便把面前的杯中酒連連幹了。

“涉谷先生!”

當惠美子喊叫他時,他自己也感到已經是醉醺醺的了。

“如果讓你白住,你肯嗎?”

“嗯?”涉谷哪裏懂得惠美子的心思,只應了一聲,表示驚疑。

“你不是說,不論掙多少錢,也不肯花十萬圓只睡一宿嗎?那麽,若是讓你白住,你怎麽辦?”

“白住?”

“是呀!若是你願意,就讓你住在這兒!今晚已經很晚了。即使回去,也沒什麽人等你吧?”

“這,這……”

“好啦。‘菊花苑’有兩套房間呢。你就權當忽而成了個公子哥,在這兒住下吧。先說,你上班用不上兩分鐘,明天早晨可以睡個懶覺羅。”

惠美子說的“可以睡個懶覺”這句話,深深打動了涉谷的心。涉谷從公司到公寓,乘出租汽車,要花租車費約一千圓:乘電車大約需要四十分鐘,即使不吃早飯,也必須在七點半以前起床,否則就來不及。

反正明天早晨還要來上班的,今晚住下也行吧!體驗一宿王公大人的生活,也不壞嘛。何況臨近發薪的日子,花一千圓的租車費怪舍不得的。

涉谷心裏正在盤算。而更厲害的是,強烈的睡意如同怒濤般襲來,他充耳不聞心窩裏一直呼喊的聲音:“還是回去安全呀!”

空腹中的烈酒和連續幾天的疲勞感,突然湧了上來。他不顧錯對,只想睡覺。

“喲!原來是個算盤珠腦袋瓜呀!一聽說白住,上眼皮和下眼皮立刻就親嘴兒了。”

惠美子含笑的聲音,似乎來自夢中。

涉谷夏雄已經有了心上的人。話是這麽說,那可是涉谷單方面擅自決定的簡直是一廂情願的情侶。除了她,涉谷不想同任何女人結婚。如果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就打一輩子光棍。一條道跑到黑的涉谷,已經如癡若呆地迷上那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