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陽光之橋(第3/6頁)

根據T大附屬醫院原護士長坂野澄提供的情況分析,當時有一個舊軍人(尚未證實)憎恨栗山。要揭穿那人的真面目,只有靠坂野澄的進一步的回憶了。

“那個護士長,真能想起來嗎?”那須警部心裏有些沒底。

“我想大概沒問題。那個老太大頭腦非常清楚。”下田想起了初次走訪坂野澄時,她溫和的目光透出的睿智。

“就算是坂野澄回想起來了,能保證這個舊軍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嗎?”那須班資格最老的山路部長警事插話了。他還是有些懷疑。因為這個男子僅僅是在20多年前和受害者一起住過同一個醫院,這種關系離現在未免有點兒太遠。山路本來就對笠岡提出的“醫院說”有些異議。

“現在是不得已才提出這個說法的。栗山的經歷和在服刑期間的關系都調查過了,都沒問題。現在所剩的惟一線索,就是他在住院期間的人際關系了。受害者住院一年零兩個月,這是一段不容忽視的經歷。”

那須慢條斯理地說道。這話給下田打了氣,他說:“如果搞清楚了這個神秘的舊軍人的身份,就能和中津屋的人對上號了。”

三天後,搜查本部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一個名叫坂野的女人打給下田的。下田一聽,心中一喜:坂野澄想起來了!他顫抖著把話筒貼到耳朵上,裏面傳來一個年輕女子急切的說話聲:“是下田先生嗎?”

“是的。”

“您是前幾天來過的那個刑警吧?”

“是的。”下田答道,這個聲音太年輕,不像是坂野澄。他記起了這是那天聽到門鈴後在圍裙上擦著手出來開門的坂野家的媳婦。

“我是坂野的妻子,奶奶她……”話說到這裏就停住了,像是為了抑制住突如其來的感情波瀾。

“喂喂!坂野澄她怎麽了?”下田感到事情不妙,急切地問道。

“她今天早晨,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據說是腦溢血。”

“坂野得了腦溢血!”下田覺得猶如一個晴空霹靂。他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握著話筒幾乎要倒下去。

“那,有生命危險嗎?”下田好不容易才從最初的震驚中鎮定下來,問道。

“很嚴重,現在還在昏睡不醒。”

坂野澄三天前還健健康康地哄著孫女玩,現在卻變成了這樣,真是作夢也沒想到。好容易才找到提供栗山重治線索惟一證人,還出了問題,這下子又要永無天日了。下田感覺像是極度虛脫了一般。

“那還有康復的希望嗎?”他仍不死心。

“醫生說她年紀大了,情況很難說。不過奶奶剛病倒時。頭腦還清醒,說過幾句話。她說刑警托她的事她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下田高興得跳了起來。他本該早就想到坂野夫人通知他坂野澄病倒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想起什麽來了?”一時間他光想到了解情況,坂野澄的健康似被拋到了腦後。

“她說是什麽‘詩吹’。”

“‘詩吹’,是發的這個音嗎?”

“是的。”

“你知道這幾個字怎麽寫嗎?”

“不知道。她光說是‘詩吹’。”

“她說沒說這個人的住址和職業之類的情況?”

“沒有,就這些。”

這可真是空歡喜一場。僅有“詩吹”這幾個字,真讓人摸不著頭腦。坂野夫人好像覺出下田很失望,又補充道:“不過奶奶昨天晚上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話?”下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追問對方。

“她昨天晚上還很精神,根本就讓人想不到今天會病倒。我丈夫買回一張唱片,奶奶無意中瞥了一眼封套,就說這首歌很像是那個病人經常念叨的詩。”

“那個病人,念詩?”

“於是我就問她那個病人是誰,她說就是刑警打聽的那個人。但是名字記不起來了。”

“那是首什麽歌?”

“美國歌手約翰·登巴的《陽光照在我肩上》。”

下田知道這個約翰·登巴。他因《悲傷的噴氣機》一曲而成名,是一名正在走紅的創作型歌星。登巴的演唱風格樸實無華,充滿了自然的清新和人性的光輝。他在日本也有很多歌迷。其中他的《陽光》最受人歡迎。

坂野澄說的“那個病人”可能就是指她今天早晨病倒後說的那個“詩吹”。但是“詩吹”和栗山重治同住T大附屬醫院,是20多年前的事兒了。當時約翰·登巴不過才五六歲,還沒有《陽光》這首歌。

“她好像老是惦記者這首歌。今天早晨倒下之後才想起了這個人的名字。奶奶還再三叮舊我一定告訴刑警先生。

“您這麽忙還打電話來告訴我,真是太感謝了。不過,《陽光》是英文歌曲,奶奶懂英語嗎?”下田雖然覺得這麽說有些冒昧。但還是問了一句。老太太是個知識女性,作為T大附屬醫院裏重要病房的護士長,懂英語也不足為奇。不過下田有些懷疑,因為英語熱是在47、48年左右才流行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