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尋母遇害

威爾遜·霍華德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汽車,得到一筆保險金和賠償費,並用這筆錢讓兒子約翰尼去了日本。肯·舒夫坦心中已經肯定了自己的這種判斷,威爾遜一定有某種迫切的理由必須將兒子送到日本去。

這是為什麽呢?

肯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為什麽非要這樣做呢?當初他還是迫於上司之命才勉強開始調查。

“日本呀……”

肯的視野忽然開闊了。日本對他來說並不是毫無關系的國家。不,不僅有關系,而且那裏還留下了他青春時代胡作非為的足跡,如果有錢,他還想故地重遊。在肯的記憶中,日本還是戰敗後的一片廢墟,但他感到在那個國度裏,仍保留著當今美國已見不到的“人心”之類的風情。

現在的日本與當時相比有什麽變化呢?肯還沒有親眼目睹。肯在戰後幾年間曾經呆過的日本,現已走向繁榮富強。

日本人有一種堪稱國民性的勤奮精神和民族凝聚力,使其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從戰敗後的一片廢墟中迅速崛起,以至於全世界都為之震驚。肯等美國人曾輕蔑地罵他們是“黃種猴”,但日本人像螞蟻似的勤勞,集合起來像核反應似的強大力量,又使他感到有一種潛在的威脅。

他感到如果把美國的資源給日本人,日本便會成為不可戰勝的國家。

日本人的強大和可怕,就在於日本是個單一民族國家,只有大和一個民族,所以人人都有“自家人意識”和民族主義精神,只要是日本人,一般出身都很清白。總之,日本人同伴間不存在什麽“哪來的野種”。而美國卻不一樣。它是個多民族、多種族的國家,有人將其稱為“雜種國家”,世界各地的人都有,多數人都血統不純。

在這樣的國家裏,人與人之間最容易產生不信任感,人們對物質比對人還信任。美國是世界上自動售貨機最發達的國家,從購買飲食、雜志、車票等到生活必需品,都使用自動售貨機。

當你寂寞、為難、失戀時,只要投入硬幣,各路專家就會通過錄音,親切地回答各種問題,幫你解除人生的煩惱。

從了解神聖的教義,到為獨身者電話約會性交夥伴,只要投入一枚硬幣,有選擇地按一下電鈕即可。就像在餐廳的自動電唱機前,投入硬幣,按一下電鈕,就可以選聽唱片一樣簡單。

由於自動售貨機簡單、方便、可靠性強,無論在哪兒都能買到同樣的東西,所以人們用起來得心應手。這就是一種人類只信任物質的極端機械論。

在省人力、省工費的自動售貨機問世之前,金錢就已成為連結人類的媒體。那時還沒有自動售貨機,但在火車站、球場、劇場、銀行、旅館、汽車旅館、餐館、停車場等人多、花錢多的地方,人們已經用不著面對面地用錢來進行交易了,起初也有的地方只用打手勢便可進行交易。

金錢是人類社會的流通貨幣,由於它的作用,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淡漠了,結果剩下的只有金錢,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對這種現象提出過疑問。

高度發達的物質“文明”僅使物質遙遙領先,卻將人類的精神和親情遠遠地拋在後面。而這種物質魔鬼最猖獗、最容易有市場的地方,就是像美國這樣的合眾國了。

美國本來就不是一個由土生土長的單一民族結成的國家,到這裏來的人大多都是為了尋求成功的機會,或者說是在本國無法謀生的,所以人們之間競爭激烈。在美國這個國家誕生的同時,已經醞釀了物質支配精神的基礎。

可日本卻不一樣。這片國土上的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因此無論物質如何泛濫,都不會達到支配人的地步。

肯想起了曾經呆過的日本,由於職業關系,他切身感到紐約在精神上的墮落。

哪個國家都有犯罪。日本有,經濟體制不同的蘇聯、中國也有。

可美國的犯罪性質不同。就犯罪中最惡性的兇殺案來說,兇手一般都有相應的動機,但在紐約,卻常常發生一些神出鬼沒、毫無動機的血案。攔路搶劫後又殺人,強盜馬上又成了殺人犯;強奸婦女之後又殘忍地將其殺害,而且還要禍及偶爾路過的行人。

據說,在紐約的馬路上行走時,要盡量走人行道靠馬路一側,如果你靠著房屋側走,就有可能被拖進小胡同裏剝光衣服。

就在前幾天,在中央公園有位日本留學生被一群流氓圍住拳打腳踢。那留學生拼命向附近的人呼救,可是過路的人卻沒聽見似的只管趕路,最後還是被碰巧路過那兒的巡警救了。剛剛入學,他就倉皇退學回日本了。

據說,那位日本留學生在離開美國之前講述當時的恐怖情景時說:“在被攔劫扼住脖子時,並不怎麽害怕。因為,當時有對看上去很有教養的老夫婦正打那兒路過,當我向他們求救時,那老太太竟拽住丈夫的袖子說別去管閑事,迅速躲開了,這時我才感到美國真正的可怕。”肯覺得這話觸及了美國社會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