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偷情疑蹤(第2/10頁)

但那對於小山田來說,就好比是本來由自己一個人所壟斷的妻子卻被公之於眾了,使他感到很不開心。

她以前雖然有些土裏土氣,但卻有著小山田所喜愛的美麗與溫柔,她現在已經失去了家庭中所烹調出來的那種家常菜的獨特味道,而變成了高級菜館所加工出來的高档菜肴,這種味道無疑會使講究吃喝的內行咂嘴稱妙,但卻不是為小山田自己一個人所設計、烹調的,是一種只要出錢,無論誰都可以品嘗到的、進行了商業化華麗包裝的味道。

小山田一說這樣的話,文枝就笑著回答他:

“瞧你在說些什麽呀!我是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呀!如果你有那種感覺的話,那只是對顧客使用的一副假面具罷了。我可是在為你而珍重地保存著只屬於你一個人的我呢!”

可是,就連那張本該為自己所保存的不施脂粉的臉似乎都已經商業化了,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別人的鋤頭已經伸到自己盡心竭力培育的花園裏來了,那鋤頭遠比自己有技巧,是經過了精確計算的專業化鋤頭。

為了把銀座的夜色裝點得美一些,妻子的那些變化也許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文枝已經不是小山田一個人的妻子了,她已經作為“銀座女郎”而被“公之於眾”了。為此,小山田那條危在旦夕的生命才得到了挽救,現在他的病情已經好轉了。能夠像現在這樣生活,全都是妻子功勞。

那也許是作為一個窩囊的丈夫而必須忍痛付出的代價。

雖然心裏很不愉快,但如果僅僅如此的話,小山田還是能夠忍受下去的。他的妻子和公之於眾的“銀座女郎”同時存在,是為了擺脫困境而迫不得已采取的一種妥協。

可是,作為公開化了的那一部分卻侵犯到作為他妻子的這一部分之中來了,侵犯在毫不留情地紮紮實實進行著,為了他而保存下來的小小花園正在受到蠶食。

小山田就連這種情況也咬緊牙關拼命地忍受了下來,他要一直忍到自己病愈為止。等到那個時候到來,他要一口氣將現在的侵蝕通通一掃而光,使只屬於自己的花園重新復蘇,並且在那花園裏栽培不讓任何人看的、有個性的美麗鮮花。

他有那樣的信心。至少在作為妻子的一部分被公開的侵犯期間,必須付出代價,那種侵蝕當中是沒有個性的。無論那假面具變得多麽逼真,未經修飾的本來面目都是不會改變的,它只不過是被暫時地隱藏起來了。

可是,如果一直被認為是假面具的東西變成了真面目,那麽另外一種真面目就會掩蓋原有的真面目,而被遮蓋了的真面目最終也許就不會復蘇了。這就是真面目的變質。

小山田最近開始感到了在對他妻子進行著侵犯的那一部分中,存在著另外一種個性。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別的男人的鋤頭在自己妻子的身體中留下了新的開拓痕跡,那並不是千錘百煉的職業上所進行的一種訓練,而是取決於女人的意志所發生的“變化”。

她正從自己的妻子變成其他男人的女人。供自己欣賞的花園已經毀了,其他男人所播下的種子已經發了新芽,孕育了另外的花蕾,就要開放出完全不同的花朵。

小山田對這些想象感到不寒而栗。這並不是單純的胡思亂想,而是作為丈夫的本能的直覺,那個男人的腳步聲甚至已經傳到他與妻子兩個人的臥室中的枕頭邊上來了。

即使他說出自己的懷疑,妻子也只是一笑了之。然後她便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埋怨他為什麽那麽不相信自己。

別的男人的腳步聲漸漸地越來越響了。在妻子的化妝及穿戴的東西上都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連身上灑的香水也變了。那不是在生意上用的,而是在迎合著某個特定人物的個人嗜好。

她迄今為止一直喜歡用國產香水,說是它與自己的體味比較協調,那是一種似有似無的謹小慎微的香味。但是現在卻改用了進口香水,那是一種南方型華貴而強烈表現自我的香水。

她的首飾品中也增加了小山田所不知道的玩藝兒,如俄羅斯產的琥珀項鏈和美國產的“印地安之淚”手鐲。小山田一問,她就回答說:“是從客人那裏得到的。”但如果作為客人單純的贈品,這類東西似乎過於昂貴了些。

“銀座的客人是不一般的。”她說。可是,小山田總覺得那俄國項鏈和美國手鐲,似乎是同一個人送給她的,因為在色調和形狀的選擇上兩者很相似。

更有甚者,她還在她體內的深處放上了過去夫妻間所沒有的“異物”。迄今為止,他們每次行房時,都使用避孕套,理所當然,在小山田完全恢復健康之前不生孩子,這是夫妻倆已商量好了的。

可是,最近文枝卻說用避孕套會影響性快感,因而放上了宮內節育環。小山田一開始並不知道妻子在體內放上了那種東西,在幹那個事之前,他仍像往常一樣正要戴避孕套的時候,她才告訴他已經沒有必要采取那種“預防”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