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揭謎關鍵

又是一個令人掃興的早晨。吸毒之後的那股興奮勁兒已經過去,但卻留下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腦袋裏像灌滿了鉛似的,雖然睡意還留在惺松的睡眼之中,但是他心裏明白,再繼續躺下去也睡不著了。這真是一個昏昏沉沉的早晨。

恭平從床上爬起身來上廁所。他覺得自己神志很清醒,但走起路來卻直搖晃,腿腳使不上勁,身體找不到平衡的感覺,這是吸毒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昨天夜裏舉行了狂歡聚會的同伴們仍然橫七豎八地擠在被窩裏呼呼大睡。他們雖然都是些還不滿20歲的年輕人,但卻因為吸毒成癮、荒淫無度和營養失調,使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他們一個個都像患有肝病似的,面色如土、臉部浮腫、皮膚幹燥、眼圈發黑、嘴唇幹裂、眼角沾著眼屎、嘴角淌著口水,睡在那裏就好像是一群死豬。他們的那副尊容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根本無法使人相信他們是一幫還不到20歲的年輕人。恭平在那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堆中,插著縫兒朝廁所走去。突然,他一腳狠狠地踩到了一個人的腿上。

那是個女孩子,被他踩了一腳,她痛楚地皺了皺眉頭。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瞟了一眼,然後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她幾乎是一絲不掛,盡管她的生活很放縱,但是她的身體卻長得很健美。毯子僅僅蓋住了她身體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露在外面,她的胸部和腰部長得很豐滿,在骨瘦如柴的男孩子中間,簡直美得令人嫉妒。她是昨天夜裏在快餐店剛剛結識的一位女孩子,在那橫七豎八躺著的一堆人中間,另外還混有幾張不太熟悉的面孔。

這些家夥都是昨天深夜在快餐店吸了毒之後,跳舞時湊到一起的。

這裏是父母買給恭平作為“學習室”的公寓。恭平的父母與其說是對孩子溺愛,還不如說是對孩子放任自流。當恭平提出“在與家庭完全隔離的獨立地方,可以好好用功學習”的時候,他的父母馬上就拿出近2000萬日元,給他買下了這幢位於杉並區一角的幽靜公寓。

恭平把這裏當作地下活動指揮部,連學校也不去,成天和一幫年齡相仿的“瘋癲派”(聚集在東京新宿車站前及車站地下通道內,身著奇裝異服吸毒的青少年流派)在一起尋歡作樂,他們在深夜茶館和快餐店一玩就是一個通宵,凡是認識的家夥,碰上誰就拉上誰,領回自己的公寓,起勁兒地搞一些用安眠藥進行吸毒的遊戲,或狂熱地舉行淫亂的色情舞會。

房間裏極其臟亂,簡直讓人為之目瞪口呆,根本無法相信世界上居然還會有地方肮臟、混亂到這種地步。

在廚房內的水池子裏,餐具和方便食品的殘羹剩飯堆積成了一座小山,蒼蠅和小昆蟲在那上面飛來飛去,室內到處都扔著臟兮兮的外套和貼身穿的內衣,其中還夾雜有吉他和唱片。

面對陽台的那間鋪八張“榻榻米”的房間裏,橫七豎八地睡了一屋子的人。被褥和毛毯被弄得亂七八糟,女人的大腿和剪成“披頭士”發型的臟乎乎的腦袋露在外面,看上去就好像是農田裏的一堆蘿蔔和什麽果實似的。揉成團的衛生紙、水果皮、裝滿了煙頭的煙灰缸、安眠藥的空盒子、可口可樂的空瓶以及避孕用具之類的物品,和雜亂無章的被褥枕頭裹在一起。這一切都說明昨天夜裏在這兒舉行的狂歡聚會是多麽的荒唐透頂。

房間裏散發著一股股食物的饅味。本來就肮臟無比,再加上這密封性能完美無缺的房間裏擠了男男女女八個人一起睡覺,所以空氣已經汙濁到了極點。恭平感到頭昏腦脹並不僅僅是因為毒品所起的作用,也和他連續呼吸了一整夜的汙濁空氣有關系。

但是,那幫家夥卻還是只顧酣睡不起。走進隔壁兼作餐室的廚房,情形比臥室更糟,化學滅火劑的空罐滾在地上,鋪著地板的地面粘乎乎的,這裏充滿了一種與臥室截然不同的、刺鼻的特殊臭味。

恭平想起來了,昨天夜裏他們從快餐店回來之後,又在這個地方玩了“滅火劑遊戲”。

玩“滅火劑遊戲”的建議一下子就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大家都已經吸食了相當劑量的毒品,但是,他們的羞恥之心並不是因為毒品的作用才丟掉的,而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根本不知羞恥二字為何物。他們4男4女八個人,把身上所穿的一切東西都脫下來扔到了一旁,然後蹲在了那間餐室兼廚房的地板上。

恭平敲著滅火器的噴嘴,朝著地上噴出了化學滅火劑的泡沫.屋裏立刻就變成了一片泡沫的海洋。恭平隨後又接連幾次向屋裏噴射滅火劑。在白色的泡沫之中,這些男男女女一邊發出興奮的尖叫,一邊胡亂地調著情,這是他們集體演出的一出“泡沫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