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抑或七人禦前 八(第6/8頁)

“因此這夥人才四處尋找這紙直訴狀,只是一直沒找著。那些武士和人夫的屍體,也全都被玉泉坊埋了。因此這些家夥才推測東西會不會是在右近大爺手中,也擔心是否還有其他同黨,為此焦慮不已。而這位立了大功的同黨,便是——”

又市拍了拍百介的肩膀,接著又繼續說道:“但不管怎麽說,小的原本以為右近大爺會早點抵達,未料竟會被那夥人擒住。情況發展至此,也讓小的多少操了點心。”

沒能早點抵達,是因有百介同行使然。

“不不,沒這等事。”又市說道,“小的還應好好感謝先生才是。”

阿銀呀,又市如此一喊,阿銀也附和道:“是呀。不過,還真為先生擔了點心呢。”

你還有閑情為人擔心?又市揶揄道。

這倒是,阿銀說道。“倘若那幾個家夥是貨真價實的妖怪,我這小命可就要不保了。不過那藩主殿下,還真是被我嚇破了膽。”

阿銀望著主城說道:“鏑木和楠能嚇唬人的也不過是那兩張嘴,一見到我這張臉,還不是立刻嚇得臉色鐵青?但他們倘若真的不怕,別說是我,右近大爺和那位姑娘也都要小命不保。瞧你這回的局,設得有多險?”阿銀不屑地瞄了又市一眼,接著卻又問道:“不過,我和她生得真有這麽相像?”

“想必是很相像。”又市僅如此回答。

“又市,這回這規模龐大的局究竟是……”

百介實在是怎麽都想不透。

咱們走吧,又市向百介催促道。“這回的局,先生,是禦燈小右衛門起的頭。”

“小右衛門先生起的頭?”

“先生也知道吧,小右衛門與阿楓公主之生母原有婚約,但愛妻竟被主君奪走。由於無法容忍將一己之妻奉為夫人服侍,故揮刀斬殺助主君橫刀奪愛的家老,旋即脫藩隱遁。”

這的確曾有聽聞。

“事後,小右衛門開始過起自暴自棄、四處為惡的日子,最後便成了江戶無人不知的大魔頭。只不過……”又市偷瞄了阿銀一眼。“那家夥對與自己曾有姻緣的千代夫人似乎仍無法忘情,因此便從街頭撿回這丫頭撫養。還真是純情呀。阿銀,你說是不是?”

“我哪知道?”阿銀說道,“這與我何幹?”

“呵呵,都已是個糟老頭了,仍難以忘懷年輕時期的摯愛。為此,小右衛門也不忘留意故鄉土佐的大小事情。在千代夫人從土佐銷聲匿跡後,想必仍在背地裏為其費心費力。後來,千代夫人之女阿楓公主入嫁此藩,對他而言不啻是喜事一樁。未料此地藩主體弱多病,再加上——”

“又有彈正從中作梗?”

沒錯,又市說道。“阿楓公主入嫁的先任藩主殿下之弟,竟然就是彈正虎之進這家夥。此人恣意奸殺擄掠,在江戶可說是個臭名昭彰的大惡棍。知悉此事後,小右衛門自是焦慮不已,只得為此遷居北林。”

“可是為了保護阿楓公主?”

“可還有其他任何理由?”又市回答道,“雖其本人一再堅稱志不在此,但這家夥可是個不見結果心不死的老頑固。”

禦燈小右衛門,百介尚不知此人生的是什麽模樣。

“遺憾的是,其疑慮終究還是應驗了。阿楓公主入嫁後不出兩年,便與藩主殿下天人永隔,緊接著虎之進改名彈正景亙,率四神黨重返此地。接下來的事,先生全都知道了。”又市繼續說道,“小右衛門似乎曾試圖救出遭到囚禁的阿楓公主,但即使再藝高膽大,畢竟僅是個不法之徒,欲潛入城內也是毫無辦法。因此,小右衛門便使出渾身解數,找著了那條坑道,楚伐羅塞巖下的岔道。未料……”

“阿楓夫人並非自天守閣投身自盡。”阿銀語帶失落地說道。

“是被那夥人拋下去的吧。”

“是的。夫人被架上夜泣巖屋,剝去全身衣物,慘遭彈正還是鏑木盡情褻弄後,再活生生地被那夥人拋下了斷崖。”

“阿楓夫人也是在該處遇害的?”

原來彈正是在自己的生母遇害之處殺害了阿楓夫人。

“先生不妨想想,阿楓公主原本被囚於土牢內,即使有辦法自牢中脫身,又怎能爬上天守閣?”

此言的確不假。

“小右衛門親眼目睹此一慘禍。”

“是親眼瞧見的?”

“不,應是在公主被拋下斷崖時碰巧撞見的,欲救人也已無力回天。從那時起,小右衛門便虎視眈眈地觀察起彈正的一舉一動。不過對手畢竟是堂堂藩主,欲與之抗衡談何容易。就在這當頭……”

城下已為詛咒之說鬧得人心惶惶。

“小右衛門這家夥可真不老實,向小的求助一聲不就得了,在小的主動找上他之前,竟然絲毫不動聲色。這種局一個人哪設得成?即便勞駕阿銀出馬,又有小的四處奔走,布置起來仍須如此曠日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