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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這樣的,檢察官。”健一故意如此稱呼涼子,“辯護人早就開始留意大出家的火災,一直很想了解內情,卻又不願意說為什麽如此關注的理由…”

涼子輪流看了看神原和彥和野田健一,似乎開始偏向身子縮成一團,顯得有點窩囊的健一。

“野田,你也不容易。”

“是的。我也覺得很夠嗆。剛才我不也被晾在了一旁嗎?”健一決定采用“不動聲色”的戰略,“我想,辯護人想見你的父親,大概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也許是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必要性。所以,還是麻煩你引薦一下。”

坐姿重新換成正坐後,健一對涼子低下了頭。

“可是,辯護人,當著藤野的面,我想向你確認一件事。”健一轉向神原說道。

“什麽事?”神原一臉嚴肅。

“辯護人是否早就隱約察覺到縱火案背後隱藏著這樣的真相?”

不會吧?涼子帶著困惑的表情看著神原。不至於這樣吧?可話又說回來,神原和彥就是如此出人意料的角色。

“這個嘛,有一點吧。神原撓著頭,低聲嘀咕著坦白了,“不過沒有如此具體的情節。”

“難以置信……”

怎麽有氣無力的?原來藤野檢察官在嘆氣啊。

“所以說,我並沒有很明晰的推測。都是籠統而模糊的……”神原和彥用一連串怪模怪樣的手勢幫助自己解釋。

“為什麽?”涼子直截了當地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呃……一定要說理由的話,應該就是火災發生的時機。”

大出家的火災和城東三中的一系列事件在時間上過於一致。

“不是嗎?《新聞探秘》節目提到大出他們和柏木的沖突後,就出現了一些偏激的人,是吧?大出社長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叫人假裝撥打恐嚇電話的吧?”

“是這麽回事。可是,其中也有些說不通的地方吧?”

“說不通?”

涼子瞪大眼睛正視著神原:“電視節目的影響力確實很大。可是,冷靜地想一想,難道真有人看了節目後義憤填膺,通過實際行動去教訓大出俊次和他的暴力老爸嗎?”

“不是已經有了嗎?那些暴風驟雨般的騷擾電話。”涼子緘口無言。神原點了點頭。

“不過,也只是到此為止。騷擾電話嘛,只要一時興起,誰都可能打。可是,要找到當事人家中放火焚燒,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如果是城東三中的相關人員呢?他們知道大出家在哪兒。”健一插話道。

“那些相關人員,會有這麽大的‘勇氣’嗎?”

健一與涼子面面相覷。

“出現在電視節目中的大出社長,已經被‘柔化’了。”或許覺得自己的措辭有點可笑,神原和彥笑了起來,“節目裏並沒有播放他施展暴力的鏡頭,只表達出‘他是個極具暴力傾向的人’罷了。”

可城東三中的相關人員了解大出社長,光是聽聽有關他的議論,就會了解得比報道更具體。

“既然大家知道他是這樣的人,還敢到他家去放火嗎?反正我肯定沒這個膽量。觀看節目時,我還是個局外人,可當時我就覺得,這是個‘可怕的家夥’。”

所以他覺得這起案件相當蹊蹺。

健一做了個深呼吸:“在你有了這種想法的情況下,‘煙火師’的信息又冒了出來……”

“嗯。”神原用力點了點頭,”因此可以斷言,那場火災是專業縱火犯的手筆。誰會去雇傭專業縱火犯呢?只是為了惡作劇或者發泄憤怒,會願意花錢花工夫冒這個險嗎?”

怎麽會呢?

“因此,縱火案的關鍵不在於‘誰遭受了損失’,而在於‘誰有這麽做的必要’。這樣想來,眼前就豁然開朗了。”

“房子燒掉,可以拿到保險金;老房子沒了,土地就能翻新。”涼子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對!”

“所以你會關心大出木材廠的經營狀況?”

“是的。一開始,我還以為大出社長是為了博取世人同情才那麽做的。可當我了解到他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後,就覺得不可能……”

“銀行的業務員去他們公司時,他還大喊大叫的呢。”健一補充道。他現在終於明白,當時神原為何對那個小插曲如此感興趣。

涼子目瞪口呆:“你從一開始就用這樣的眼光看待大出家了?”

她的瞳孔縮小了。

“我說,神原……”她欲言又止,隨後轉過頭來對著健一,指著神原說,“野田,和這種人搭档,真是難為你了。”

“這種人?”神原看起來有些受傷。

涼子堅決不理睬他。“我們來個語文測驗,‘這種人’是指什麽樣的人?”沒等健一回答,她便一鼓作氣地說了出來,“這叫‘滑頭’!”

說著,涼子拍著手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