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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得。當時,有好多男生在一起吵鬧,打賭誰能在二十五米長的遊泳池裏潛水遊個來回。佐久間吵得最起勁,硬說自己能行,結果差點淹死。當時還鬧出過一陣小小的騷亂。

“就是那股意氣用事的勁頭,你明白嗎?”

涼子點點頭:“嗯,我懂。”

孩子氣地吵鬧著,氣勢洶洶地威逼對方的大出俊次;以及在內心嘲笑著對方,把手搭在鐵絲網上的柏木卓也。

當時的情景難道是這樣的?

不,柏木卓也根本無法嘲笑。就算強裝鎮靜,他的內心也會充滿恐懼。在大出俊次面前如此裝模作樣,事態只會變得越來越糟。

“喂!”北尾老師大聲喊道,“你們要在那兒待到什麽時候?當心中暑!”

他和萩尾一美正躲在換氣小屋的背陰處避難。涼子和佐佐木吾郎趕緊跑了過去。一行人進入樓梯間,北尾老師拿出一把機械鎖,鎖上了通往屋頂的門。出事後,門鎖總算換了一把新的。

怕熱的萩尾一美聽到門鎖冷冰冰的“哢嚓”聲,無意間漏出一句話:“去年那個時候要是用了這把鎖,柏木就不會死了吧。”

一行人默不作聲地跑下了樓梯。

“那麽,接下來要我做什麽?”在三樓的空教室裏,喝過從辦公室拿來的大麥茶,補充完水分後,北尾老師說道,“要搞清楚發現柏木卓也屍體那天的具體情況吧?我也要說嗎?”

“能寫下來就更好了。”

“真是一點也不肯吃虧啊。”

一美輕飄飄地說:“可不是嗎?老師,我還要把很多很多的證言整理成書面文件,不抓住省力的機會,可是會得腱鞘炎的。”

“太誇張了。”

“我們還要拜托當天趕到現場的其他老師……”

“明白,明白。”北尾老師晃了晃手掌。

“還有,北尾老師。剛才一美說的通往屋頂的門鎖的問題……”涼子已經能自然地稱呼萩尾一美為“一美”了。一美也不再叫她“藤野同學”而是換作“小涼”了。

“在佐佐木警官的報告中,提到當夜沒有使用總務室裏的鑰匙打開那把鎖。那把鎖很舊很松,不知怎麽弄開的。”

北尾老師的臉上露出了不太愉快的表情:“嗯,是啊。”

“這麽說,這只是推測?老師們試著弄開過這把鎖嗎?”

“試過,我跟楠山老師。”

掛在體育準備室門上的掛鎖和這把鎖差不多大,就拿來那把鎖的鑰匙捅了捅。

“但沒有捅開。之後用細螺絲刀弄開了。真的很松,都‘哢噠哢噠’直響了。”

“完全不是問題啊。”佐佐木吾郎說道。

北尾老師也萎靡不振起來:“確實如此。只要是力氣大一點的人,譬如山崎……”

那位無敵法警山崎晉吾。

“他只要徒手扯一下就能打開吧。”

可柏木卓也不是山崎晉吾。恐怕連大出俊次、橋田佑太郎和井口充都沒有山崎那麽大的力氣吧。

“要是沒有那麽大的力氣,又不借助工具或備用鑰匙,是打不開掛鎖的。”

工具或備用鑰匙是誰拿來的?怎麽拿來,又是如何帶走的?

柏木卓也若是出於自殺的目的要打開掛鎖,當然會帶工具或備用鑰匙來,並隨身放置。可他的遺體上並沒有發現類似的物品,只隨身攜帶著一包袋裝紙巾。這些在佐佐木警官的報告中寫得清清楚楚。

也可能是在使用完後,他便將撬鎖的工具或備用鑰匙丟棄了。若是這樣,他為什麽要特意丟棄,就成了難解的心理謎題。

另一方面,大出俊次他們的情況就要簡單得多。帶來工具,事後再帶走,因此沒有留在現場。

“掛鎖很容易打開這一點,學生們有可能知道嗎?”

北尾老師調侃似的反問道:“你們以前知道嗎?”

“好吧,我換個問題。大出他們可能知道嗎?”

“這是在審訊我?”北尾老師嘟嚷道。

“哪裏,北尾老師,我只是在練習詢問證人。”涼子回答。

“好吧,我來告訴你。他們在偷懶和蹺課方面可是樣樣精通。”

禁止學生進入的樓頂反而會成為教師監督的盲點。

“他們蹺課的時候也許會去樓頂抽煙。你們上一屆的學長在三年級時,就有不良團夥這麽做過。”

“真的嗎?”

“他們不是在屋頂上抽煙,而是吸毒。這可成了大問題。”

涼子緩緩點了點頭。和“遲到窗”一樣,這類信息往往會在有需求的學生中不脛而走。這可是一條有用的證言。

“明白了。請您將這條信息寫下來,也拜托您向楠山老師確認一下。”

如果楠山老師也提出類似的證言,就要想方設法讓他出庭作證。作為課外活動的顧問,北尾老師要盡量待在法庭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