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神(第2/18頁)

“牛了大逼了!”我打賭劉強沒聽懂那幾個英文單詞,但他聲色俱厲的反諷很可能代表了目前在場大多數人的心理,“照您這麽說,咱就別瞎忙活了,弟兄們都該幹嗎幹嗎去唄。”

“劉警官,你們支隊裏,有比趙馨誠警官更能打的麽?”袁適已完全恢復了他海歸專家招牌式的冷峻,“我是在告訴你們最現實的情況:你們必須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是一個多麽恐怖的罪犯!他熟悉你們所有的運作機制,精通各種反偵查,甚至是逆反偵查技巧,擅長擒拿格鬥,擁有冷靜縝密的頭腦……他能夠在一分鐘內放倒你們當中最厲害的人,不到五分鐘就擺脫追蹤,在上百人的圍追堵截下自來自去。JesusChrist!拼智力或是拼蠻力,你們哪方面能有勝算?”

劉強啞火。袁適的話是否在理不說,這剛落空的圍捕行動就尷尬地擺在這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雖說老白面色如常,可手裏拿槍的姿勢怎麽看怎麽像是在瞄準。

我只好打圓場:“我和袁博士的意見並不沖突。我說韓彬是個普通人,是提醒大家搜索排查的時候盡可能注意那些最‘合時宜’的細節。他會刻意避免自己顯得突兀,我不認為他會做什麽古怪的變裝,包括戴個假發、墨鏡或口罩來遮臉一類的愚蠢舉措。不要指望他會因為開車闖紅燈或在夜總會嫖妓導致身份暴露,他不會住酒店,不會拿信用卡結算,不會使用自己名字登記的手機號,不會登陸自己注冊的電子郵箱……他懂得如何擺脫正常社會的監察,讓自己顯得平凡、普通,乃至很容易被遺忘——這大概也是袁博士想提醒大家的:韓彬太了解我們了。他知道我們會注意些什麽,忽略些什麽;他還知道我們會在此時此刻討論如何去注意那些本可能忽略掉的細節,繼而應對——他了解我們,遠甚於我們了解他。”

“老韓養了個什麽寶貝兒子啊……”老白掃視著會議室,“有具體的摸排方向麽?”

“目前的大方向是:名單、刺客、韓依晨。”

其實,還有“中美崴爾醫療器械研究集團”。

“什麽名單?”

我瞅了眼袁適,意識到這部分尚未公開:“是通過某個非正規渠道得來的信息……”

“那個名單上的線索是有價值的。”袁適低頭看著手上的筆記本,“這個赴南亞援助的醫療團隊,除了已知死亡的高建隆、陳娟、許東方,以及在北京遇害的宋德傳和彭康,剩下的五個人裏:領隊孟京濤於○一年底在廣州失蹤,馬席嶺去年遊四川青城山不慎墜崖,華美瑤○五年八月在上海徐家匯淮海西路被一輛失竊的奧迪車撞飛,凱特·迪克斯○六年四月在香港參加商務談判期間也失蹤了。我們組的人還在努力找顧帆,但不管他是死是活,現在掌握的情況足以說明,這恐怕是個‘死亡名單’。有人……很可能就是韓彬,在有計劃、有步驟地把他們一一除去。”

老白可能對袁適敘述的嚴重程度有些抵觸:“那名單上面寫韓彬藏哪兒了麽?”

“根據趙警官一種比較合理的分析,我認為有理由相信顧帆還活著。韓彬在只是被懷疑的情況下毅然襲警出逃,就是為了能繼續實施謀殺。”

“知道這是多誇張的指控麽?”

“白局長,聽說您和韓松閣的私交也不錯,可您知道他兒子是個多誇張的人物麽?”

屋裏其他同事立時不忿起來:“你什麽意思?”

老白的手機在響,他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擡起一邊眉毛問屋裏的人:“你們誰想買海景房?”

大家面面相覷。領導擺擺手,直接掛斷電話:“全力找到這個叫顧帆的。趙兒,你說的另外兩個方向是什麽來著?”

“目前被我們收押的韓依晨與八月十二號那晚襲擊我和韓彬的刺客:前者要麽是韓彬的同謀,要麽是被利用的犧牲品;後者也許是同夥,也許不是。”

張祺問道:“不是同夥還能是什麽?”

一個和彬掌握著相同殺人技巧的刺客。“顧帆?或者是受顧帆雇傭的殺手。”

“你是說這幫人被殺急了,現在打算反咬?”

女人在看守所,又把父母送出國……“嗯。”我擡眼點了下頭,“很可能,韓彬正遭到反追殺。”

會後,是我和袁適例行交換情報的時間。

“韓彬以及他牽扯到的案件背景似乎很不一般啊!”袁適依舊是打過雞血的狀態,“你想過沒有,其實除了襲警與危害公共安全外,到現在我們都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證實他殺過人。”

我的精神狀態和他截然相反,異常頹靡:“聽說被盜的警車找著了?”

“他沒開多遠,剛過德勝門橋,就直接在護城河邊一把火給燒了,圍觀人群造成了交通堵塞,所以很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