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九章 兩個結論(第3/6頁)

“這裏,我再就時間問題講幾句。依我看,關於那塊敲癟了的表,真正有趣的是它被發現的地方--雷切特的睡衣口袋裏,一個非常不舒服和不適宜放表的地方,況且,就在床頭邊,還有個‘鉤’,專門用來掛表。因此,我確信,那塊表是有意放進口袋的,是偽裝的假象。謀殺肯定不是發生在一點一刻。”

“那麽,作案時間比一點一刻早嗎?說確切點兒,是一點差二十三分嗎?我的朋友鮑克先生傾向於這一點。他舉出,我正是被那時的大聲呼喊所驚醒的這一事實,來和我辯論。然而,假如雷切特麻醉得厲害,他不可能喊出聲來。假如他能呼喊,他就有能力搏鬥,進行自衛。但是,沒有任何這種搏鬥的跡象。”

“我記得,麥克昆曾經提醒人們注意,不止一次,而是兩次(第二次是相當明顯的),雷切特不會講法語。我得出一個結論,一點差二十三分時所發生的整個事情是個喜劇。專門為我而演出的喜劇!任何人都有可能識破表面所造成的假象,這在偵探故事中是屢見不鮮的手段。他們估計,我應該看這個問題,但由於陶醉在自己的聰明才智上,以致錯誤地會計,既然雷切特不會講法語,那麽,我一點差二十三分時聽到的那個聲音,一定不是他的,因而作出,那時雷切特一定已經死了這樣一個錯誤的結論。然而,我深信,一點差二十三分到一點的段時間裏,雷切特由於麻醉的作用正處於熟睡狀態。”

“可是,這一手段竟然成功了!果真,我打開門,住外看了看。我確實是聽到說的法語,假如我是那麽令人不可置信的愚笨,以致不會意識到那些話的意義,就必然會引起我的關注。必要的話,麥克昆先生現在就可站出來,他會說:‘對不起,波洛先生,那不是雷切特在說話,他不會講法語。’”

“那麽,真正的作案時間是幾點呢?是誰殺了他呢?”

“根據我的看法,僅僅是一種看法,雷切特是在將近兩點時被殺的,也就是大夫所給時間範圍的最後時刻。”

“至於誰殺了他──”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聽眾。一個個都睜大雙眼,注視著他,專心致志地聽他講話。整個餐車異常安靜,簡直可聽到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

接著,他又慢條斯理地說:

“在一個現象,始終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是我很難把整個謀殺歸罪於車上的某一個人,以用歸結於相當奇怪的巧合,即,那些在我印象中很難湊到一起的人,竟然互相作證,證明對方作案時不在現場。於是,麥克昆先生和阿巴思諾特上校互相提供了作案時對方不在場的證據──而這兩個人看起來,根本不象早就是互相認識的。同樣的情況,還有英國男傭人和意大利人;瑞典女人和英國姑娘。由此我對自己說:‘這是異乎尋常的──他們不會都有嫌疑的!’ ”

“於是,先生們,我的心忽然亮堂了,他們都是有嫌疑的。因為,這麽多與阿姆斯特朗家有關系的人,同乘一趟車旅行,這種巧合非但不合乎情理,而且也是不可能的。這不是偶然的,而是精心策劃的。我記得阿巴思諾特上校說的,有關陪審團的一句話。一個陪審團由十二個人組成的──車上有十二位旅客──雷切特被戳了十二刀。於是,一直使我困惑的疑團── 一夥不尋常的人, 在一年中旅行的淡季,同乘伊斯坦布爾──加來車旅行──得到了解釋。”

“雷切特逃脫了美國的判決。毫無疑問,他是有罪的。我隱約看到了一個自己任命的十二人的陪審團,他們宣判了雷切特的死刑,然而,由於情況緊急,被迫擔任了行刑隊的角色。根據這一假想,整個案子就豁然明朗了。”

“我把它看作一個完美的拼花藝術,各人都扮演他(或她)所分配到的角色。

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巧妙。任何可能受到懷疑的人,都會有一個或幾個人站出來替他作證。並把事情攪亂。哈特曼的證詞,在懷疑兇手是外來人,而又證實不了作案時機時,是必要的。這樣,伊斯坦布爾──加來車廂的乘客就沒有危險了。所有證詞的每個細節都是事先設計好的。整個設計就象一個安排得非常巧妙的拼花玩具。每加一片新的,就對破案增添了一分困難。正如我朋友鮑克先生說那樣,這個案子就一支幻想曲一樣,簡直不可能!這正好是他們所指望的。”

“有人會問,這個結論可以解釋一切嗎?我說,可以。傷痕的性質──每一刀都是由不同的人戳的。偽造的恐嚇信──因為是假的,寫出來只是為了作個證據。

(毫無疑問,一定有真的信,用來警告雷切特注意自己的命運,當然,已經被麥克昆燒毀了,並用其他的信調了包。)然後,是哈特曼說的,被雷切特叫去的故事,這當然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以及對對那個神秘人物的描述:小個子,黑臉膛,說話象女人的男人。這樣描述很恰當,因為,它不會牽連到任何一個真正的列車員,而且,同樣可能是一個男人或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