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九章 兩個結論(第2/6頁)

“很簡單,夫人。你的女傭人認出了我給她看的手帕。她想掩護你,可不那麽高明。她確實碰到過一個男人──但要早些──當列車停靠在文科夫戚站時。她故意說她是那以後的某個時間見到他的,稀裏糊塗地想為你提供一個作案時你不在場的證據。”

公爵夫人點了點頭。

“一切你都想到了──先生──我,我佩服你。”

餐車裏一片沉默。

突然,康斯坦丁大夫捶了桌子一拳,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可是不對,”他說,“不對,不對,還是不對!這樣的解釋是站不住腳的,在許多次要方面有漏洞。謀殺的經過,肯定不是這樣──波洛先生完全清楚這一點。”

波洛轉過頭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我知道,”他說,“我還要給你們第二個結論呢。可是別太快地把這一結論忘了。也許你們以後還會同意這第一個結論的。”

他回轉身,仍舊面對其他人,說:

“對這個謀殺案,還有另一個可能的結論。我是這樣得出的。”

“聽了所有的證詞後,我就背靠座椅,合上雙眼,開始思考起來。某些東西看來值得注意。我把它們一一列舉給我的兩個同事。有些,我已經解釋過了──比如,護照上的油跡等等。我將簡要地指出剩下的幾點。第一點,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鮑克先生的一句話。那是列車離開伊斯坦布爾的第一天,在餐車裏吃中飯時說的──得到的印象是,聚集在這兒的一夥人很有趣,因為他們是如此的不同,有著各種不同的階級和來自不同的國家。”

“我同意他的看法。然而,一想到這個怪現象,我就設想過,這樣一夥人再任何其它情況下,是否有可能聚集攏來。我自己作的回答是──只有在美國。只有在美國,這個家才可能由來自這麽多不同國家的人所組成── 一個意大利司機, 一個英國家庭女教師,一個瑞典護士,還有一個法國女傭人等等。我的‘推測’方案就是由此而產生的──也就是說,在很大程度上,象一個導演選派角色那樣,確定各人在阿姆斯特朗這出戲中所扮演的特定的角色。就這樣,我取得相當有趣而滿意的結論。”

“同時,我還用一些奇怪的結論來檢驗各人的證詞。比如說,第一個證詞,那是麥克昆先生的。跟他的第一次交談,我感到非常滿意。然而,在第二次時,他說了一句相當奇怪的話,我對他說,我們發現了一封信,這封信上提到了阿姆斯特朗案件。他說:‘但是,可能肯定──’然而,他停了停,接著又說:‘我是說──那老頭兒是相當粗心的。’”

“於是,我就感到這不是他原來打算說的話。假設,他原來打算說的是:‘但是,可以肯定,信已經燒毀了!’這樣的話,麥克昆肯定知道這封信以及信已經被人燒毀了──換句話說,他不是兇手就是兇手的同夥。妙啊。”

“第二個,是那位男傭人。他說,他的主人乘火車旅行時,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服一片安眠藥。這有可能是真的。然而,雷切特昨晚服藥了嗎?他枕下的自動手槍可以證明,他的男傭人再撒謊,昨晚,雷切特打算要加倍提防的。可以肯定,對他實施的任何麻醉都是在他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誰幹的呢?顯然,是麥克昆或者是他的傭人。”

“現在,我們再來看看哈特曼先生的證詞。我完全相信他自己介紹的身份。然而,當說到他用以保護雷切特先生的實際手段時,他的說法恰恰是荒謬的。保護雷切特唯一的有效的辦法,是同他一起在他的包房裏過夜,或者呆在能夠注意到他的房門的某個地方。他的證詞卻能清楚表明的唯一的一點是:列車上,其它車廂的任何人都沒有可能謀殺雷切特。圈子已明顯地縮小到伊斯坦布爾──加萊車廂。這一點在我看來,是相當奇怪而費解的。我就把它擱在一邊,留待以後在思考。”

“我的耳朵曾經碰巧刮到德貝漢小姐和阿巴思諾特上校叫她瑪麗。顯然,這說明,他倆的關系很親密的。然而,上校卻裝得僅僅是在幾天之前才遇見她--可我了解上校這種類型的英國人。即使他對她一見鐘情,他還是會慢慢地.有禮節地向她求愛--而不會如此倉促魯莽。因此,我得出如下結論:阿巴思諾特一校和德貝漢小姐,實際上早就互相熟悉了。只是為了某種原因,才假裝陌生的。另外,還有一點,稍微次要些,就是德貝漢小姐很熟悉‘長途電話’這個詞。然而,她卻告訴我,她從來也沒有到過美國。

“再來談談另一個證人。哈伯德太太告訴我們,睡在床上,她是不能看見通向雷切特包房的門是否已經閂上的。因此,她請奧爾遜太太幫她看看。那麽,盡管她所說的完全是事實,假如她的包房號碼是二、四、十二或是任何雙號──插銷正好在拉手的上方。因此,根本不可能被旅行手提包遮住。我只好作出如下結論:哈伯德太太憑空捏造了一個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