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章 屍體(第3/4頁)

“現在需要一只老式的女人帽盒。”

康斯坦丁大夫一下子不知道怎麽來對待他這句古怪的話才好。然而,波洛沒有時間讓他發問了。他打開通往過道的門,叫喚列車員。

那人跑步趕到。

“這節車廂有多少婦女?”

列車員扳著手指計算。

“一、二、三……六個,先生。一位美國老太太,一位瑞典太太,年輕的英國小姐,安德烈伯爵夫人,還有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和她的女傭人。”

波洛考慮了一下。

“她們都有帽盒嗎?”

“有,先生。”

“給我去拿來──讓我看看──,瑞典太太和那個女傭人的。我只打算要這兩只。你可以告訴她們,這是一種海關規則──到底怎麽說,由你考慮吧。”

“不成問題,先生。現在她們都不在自己的包房裏。”

“那就快。”

列車員走了。他回來時,帶來了兩個帽盒。波洛打開女傭人的那只,把它扔到一旁。接著,他又打開了瑞典太太的,是時發出一聲滿意的驚叫。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帽子,揭開幾只隆起的圓形金屬網。

“嗨,這就是我所需要的。大約十五年前,帽盒是做成這樣的。可以用一根帽針把帽子串在這種隆起的金屬網上。”

說著,他熟練地取下兩只這樣的東西。然後重以裝好帽盒,吩咐列車員把它們都送還給本人。

當門再次關上時,他轉向自己的同伴。

“我親愛的大夫,你瞧我,我並不是一個依賴專門手段的人。這是我所探索的一種心理學,不是指紋或者煙灰。但在這個案子中,我得接受一點科學的幫助。這間房裏滿是線索,但是我能相信這些線索真的如它們所表明的那樣嗎?”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波洛先生。”

“好吧,我給你舉個例子──你發現了一塊女人的手帕。這是一個女人丟的嗎?可是,也許是一個男人作的案,他心裏想:‘我要幹得讓人看起來象是個女人幹的。

我要給我的敵手不必要地戳上幾刀,有幾刀要戳得軟弱夫力,毫夫作用,我還要把這塊手帕扔在人人都能發現的地方。’這是一種可能。還有另一種可能。要是一個女人殺了他,而故意扔下一根煙鬥通條,讓人看起來象是個男人幹的呢?那末,我們是不是應該認真地推測一下,這兩個人──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是毫不相關的呢?還是每人都因粗心掉下他們的身份線索的?是啊,巧合太多了!”

“可是這帽盒起什麽作用呢?”大夫問道,仍舊迷惑不解。

“啊,這我來講。正如我所說的,這些線索,這停在一點一刻的表,這手帕,這煙鬥通條,它們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這我還沒法說。但是,這兒有一個線索,我相信──雖然我可能又錯了──不是假的。我指的是這根扁平的火柴,大夫先生。我相信,這根火柴是兇手用的,不是雷切特先生用的。它用來燒毀某種會使罪行暴露的的文件。也許是一本筆記本。要是這樣,那本子裏一定有什麽東西,某種錯誤,某種罪行,它可能會給對手留下一個線索。現在我要設法使它復原,以便弄清這東西是什麽。”

他走出包房,過一會回來了,帶著一只小酒精爐和一把燙發鉗。

“我要用它來燙胡子。”他指指鉗子說。

大夫懷著極大地興趣注視著他。他把兩只隆起的金屬網壓平,接著小心翼翼地設法把燒焦的紙片放到其中的一只上,又用另一個朝它上面輕輕拍打,然後發鉗把兩只網罩鉗在一起,放到酒精燈的火苗上。

“這完全是一個臨時湊合的代用品,”他扭過頭來說,“但願它能符合要求。”

大夫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這些過和。金屬網開始發紅。突然,他看到了一些隱隱約約的字跡。慢慢地自己組成幾個單詞──發光的單詞。這是一塊極小的紙片。只顯出幾個字:

“……小黛西·阿姆斯特朗。”

“啊!”波洛發出一聲尖叫。

“它告訴你什麽嗎?”大夫問道。

波洛的兩眼閃閃發光。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鉗子。

“是的,”他說,“我知道死者的真名實姓了。知道他為什麽不得不離開美國了。”

“他叫什麽?”

“凱賽梯。”

“凱賽梯。”康斯坦丁皺起了眉頭。“這使我想起了什麽。好些年以前的事吧。

我想不起……這是美國的一個案件,是吧?”

“是的,”波洛說,“美國的一個案件。”

波洛就無意就此多說了。他朝四周打量著繼續說:“等會兒我們再詳細談那個吧。現在讓我們先來弄清楚,這兒凡是應該看的,我們是否都已經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