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 罪行(第2/4頁)
哈伯德太太又說開了。
“在這列火車上,連個有經驗一點的人都沒有。也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做點什麽。
只有這麽一幫毫無用處的外國人。嘿,要是在家鄉,無論如何都會有人出來幹點什麽的。”
阿巴思諾特上校轉身朝向波洛,用一種謹慎小心的英國法語說道:“先生,我想你是這條線路的董事吧。你可以給我們講一講──”
波洛微笑著糾正他。
“不,不,”他用英語說,“不是我。你把我的和我的朋友弄錯了。”
“啊!對不起。”
“沒關系,這很自然。我現在住在他以前住過的包房裏。”
鮑克先生沒有到餐車裏來,波洛朝四周打量一下,看看還有誰不在。
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沒有看到,還有那對匈牙利人。雷切特,他的傭人,以及那個德國女傭人都不在。
瑞典太太擦幹了眼淚。
“我這個人很笑,”她說,“象個孩子似的哭了,不管發生什麽事,結果總是會好的。”
然而,這種基督徒的精神是不能分享的。
“那倒不錯,”麥克昆不耐煩地說。“我們可以在這兒待上幾天。”
“不管怎樣,這是在什麽國家呀?”哈伯德太太眼淚汪汪地問道。
當別人告訴她這是南斯拉夫後,她馬上說:“哦,一個巴爾幹國家,你還能指望什麽呢?”
“你是唯一的能忍耐的一個,小姐。”波洛對德貝漢小姐說。
她稍微聳了聳自己的肩膀。
“一個人又能做點什麽呢?”
“你是一個鎮靜自若的聖人,小姐。”
“那是指一種超然的態度吧。我覺得我的態度是比較自私的。我已經學會自我節制無益的感情沖動。”
她甚至看也沒朝他看。她的目光越過他,凝視著窗外那一個個的大雪堆。
“你是一個性格堅強的人,小姐,”波洛有禮貌地說。“我認為,你是我們當中性格最堅強的人了。”
“哦,不,不,真的。我知道有一個人遠比我堅強。”
“這人是──?”
她好象突然醒悟過來,剛意識到她正在和一個陌生人,一個外國人談話,而這人,直到今天早上為止,她只和他交談過幾句。
她有禮貌地,但是疏遠地笑了起來。
“哦──例如,有那麽一位老太太。你大概已經注意到了她。一位十分難看的老太太,可是頗為令人迷惑。她只需舉起個小小的指頭,用一種文雅的聲音要點什麽──全車的人都得奔忙。”
“全車的人也得聽從我的朋友鮑克先生,”波洛說,“可那是因為他是這條線路的一名董事,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麽特別的性格。”
瑪麗·德貝漢笑了。
早晨漸過去了。有幾個人,其中包括波洛,還留在餐車裏。在這種時刻,聚在一起使人感到時間好過一些。他聽了許多有關哈伯德太太的女兒的事,也聽了已經去世的哈伯德先生終生的習慣,從他早晨起床,開始吃當早餐的谷類食物,直到晚上最後穿上哈伯德太太親自為他織的睡襪睡覺的習慣。
正當波洛聽那位瑞典太太為達到傳教目的而胡扯的時候,有個列車員走進餐車,在他身旁站住了。
“對不起,先生。”
“什麽事?”
“鮑克先生向您問候,他說,要是您能賞光上他那兒去一會的話,他會感到很高興。”
波洛站起身來向瑞典太太表示了歉意,就跟著那人走出餐車。
這不是他自已車廂的列車員,而是個金發白臉的大個子。
波洛跟在自己的向導後面,經過自己車廂的過道,又沿隔壁一節的過道走著。
那人在一扇門上敲了敲。然後站在一邊,讓波洛進去。
這個包房不是鮑克先生自己的。這是一個二等包房──它被選中可能是因為它的面積稍微大了一點。可它仍然給人那種擁擠的感覺。
鮑克先生本人坐在對面角落的那張小椅子上。坐在他對面、靠窗口那個角落裏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男人,他正朝外面看著積雪。站在那兒,多少有點妨礙他再向前走的,是一個穿藍制服的高大男人(列車長)和波洛車廂的列車員。
“啊,我的好朋友,”鮑克先生叫了起來,“請進來吧。我們正需要你哩。”
坐在窗口的小個子男人沿坐椅挪動了一下位置,波洛擠過那個另外兩個人在他朋友的對面坐了下來。
鮑克先生臉上的表情,正如他要表現出來的那樣,使他有了強烈的想法。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不平常的事了。
“出了什麽事了?”他問道。
“這一下你問得好。首先,這雪──這停車。而現在──”
他停下了──從那列車員身上發出一種壓制住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