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塔城之行(第4/7頁)



  這時,阿倫佐已經清醒過來,好奇地看著我。

  “這些畫都是你的作品?”

  “是的。”

  我指著一幅色彩極不協調的油畫問:“這幅畫有名字嗎?”

  “當然有了。我把它叫作‘人與人之間的冷酷’。”

  “你是怎麽想到這個名字的?”

  他沖我傻乎乎地笑了一下,說道:“就像給其他的畫一樣的命名方法。”

  “呃?”

  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每次我畫完一幅畫的時候,我就把它扔到一邊。然後突然有一天,我想到了一個名字,就這麽簡單。”

  我點了點頭,“那就是先放在一邊,然後再命名,是嗎?”

  他皺了皺眉,似乎對我這樣平淡的解釋不太滿意,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你可以這麽理解。”

  “我想你就是阿倫佐。”

  他興奮地瞪大了眼睛,大聲說道:“你聽說過我?”

  “瑪麗·安提到過你。”

  他有些失望地小聲答道:“噢,是這樣。我今天在電話裏和你聊過幾句,是吧?”

  “我想是的。”

  他大眼睛裏的光芒又消失了,重新拿起了裝有大麻的煙鬥,悵然若失地說:“我真的……真的很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我不解地問:“為什麽呢?”

  他把煙鬥叼在嘴裏,心煩意亂地擺擺雙手,然後又取下煙鬥,無可奈何地說:“我恨透了做家務。”

  說完以後,他把煙鬥裏的煙灰磕到了地板上,然後又懶洋洋地走到房間的一個角落裏,從一件破燈芯絨上衣上撕下一塊布,小心翼翼地把煙鬥包了起來。做完這一切以後,他又懶洋洋地走出房間,把我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裏。

  這時,瑪麗·安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茶走了進來。她把兩杯茶遞給我,又一言不發地轉身出去了。我只好像一名煙草店裏的印度侍者那樣傻乎乎地站在地中央,因為房間裏根本沒有可以用來放茶杯的家什。最後,只好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把茶放在地板上,然後又站起身來,小口品嘗著滾燙的熱茶。

  過了沒有多久,瑪麗·安又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這一次她換上了一件黑色的睡裙,在裙子上有著紅白花的零星點綴,腰間束著一條純黑的腰帶。當瑪麗·安儀態萬方地向我走來的時候,黑色裙據下她那雪白修長的玉腿若隱若現。

  她在我面前停了下來,兩只手叉在腰間,這使得她的體態顯得更為妖嬈。然後她揚起了眉毛,孩子氣地問道:“你覺得阿倫佐怎麽樣?”

  我含糊地答道:“和他的畫差不多。”

  她強忍住笑,語氣誇張地說道:“我覺得他的人和他的畫都很不錯。”

  我故作驚訝地揚起了眉毛,問道:“真的嗎?”

  她一下子笑出了聲音,“不,不是真的。跟我來!”說著就轉身走出了房間。

  我跟在她的後面,穿過一個根本就沒有門的出口。瑪麗·安隨手打開頭上的一盞燈,原來是走廊。在走廊的右邊有一間浴室,她領我徑直走進了走廊正前方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比剛才的那一間小很多,不過也足可以放下一張寬大的雙人床了。墻壁的四周和天花板全都圍上了藍色的蠟紡印花布,在左側的墻角擺著一張帶有圓型梳妝鏡的化妝桌,在桌子上放著一盞圓柱型的燈,這盞房間裏惟一的燈正發散出橙黃色的光輝,為屋內增添了溫馨的氣息。房間的一面墻上畫著一扇黑色的窗子,它也是房間裏惟一的一扇窗子。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你和阿倫佐不共用……”

  “一間臥室?”瑪麗·安率直地笑了,“當然不,我們為什麽要那樣做呢?”

  我聳聳肩,裝作毫不在乎地說道:“你們住在一起。”

  瑪麗·安誠實地點了點頭,“我們只不過是室友。”

  這時,我已經坐在了床邊。聽到她的話,我又立即站了起來。

  瑪麗·安愉快地笑著,又把我按坐在床上。隨後,她也笑吟吟地坐到了我的身邊。

  她同情地看著我,“可憐的家夥,你一定覺得不可思議。”

  我辯白道,“我想我只是不太理解塔城裏的規則。”

  瑪麗·安聳聳肩,“阿倫佐只喜歡男孩子。”

  我皺著眉問道:“你是說他是同性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