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謀殺

  聽證會的一切內容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聽證會是在資料室的一間會議室裏舉行,由檢察官親自主持。既然舍邁克特別小組的所有組成人員都是正式的副檢察官,我不禁會猜想他們之間一定會有激烈的利益之爭。然而,與我的想象恰恰相反,事實證明,他們相當“團結”,竟然會一個鼻孔出氣。

  舍邁克掩蓋得非常出色,竟然沒有人問我奈蒂受傷的經過。正在住院的蘭格在他的書面證詞中已經把事情的“經過”描述得非常詳盡了。米勒在強調自己以前的那些言論的同時,還照應了蘭格的“故事”。檢察官問我的問題,僅限於打在奈蒂身上的那關鍵的一槍,就這樣給奈蒂事件備了案。

  瓦克——拉塞爾大樓的那間辦公室裏的其他目擊者也出席了這次審問,他們中也沒有人被問到奈蒂受傷的詳細經過,相反的,他們講的主要是弗蘭克·赫特的死亡經過。波拉姆說,赫特非常恐慌,因為他帶著出國的護照,他害怕被警察搜身搜去。肯帕戈納則說,赫特抓住一個機會,企圖從安全出口逃跑,卻正趕上我走進來,他驚慌失措,這時,有人扔給他一把槍,他惶恐地扣動了板機,我就開槍打死了他。沒有人知道是誰扔給他的槍,也沒一個人追究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想,大概奈蒂也為此做了些安排吧!我開始慶幸審問前和奈蒂有過簡短的談話,他和舍邁克都沒有難為我。

  聽證會就像事先安排好的那樣結束了,但由於證人們是陸陸續續到來的,所以聽證會十點半才開始,等到審問結束時,我已錯過了和珍妮一起進午餐的時間。下午兩點左右,我往她的辦公室打電話,為讓她白等了一個中午而表示歉意。

  她說:“聽證會進展得順利嗎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只是有一點點的不高興。

  “是的,很順利。我出來時心情十分不錯,真想洗個澡。”

  她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說:“我這兒有浴室。”

  “好極了。”得到她這樣的回答,我簡直興奮極了。

  珍妮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二十五歲,體重五十一公斤,金色的秀發像起伏的波浪,一雙褐色的脈脈含情的大眼睛聰明伶俐。自從三年前我們談到要結婚以來,她幾乎每周都給我一次和她發生親密關系的機會。去年,我送給了她一枚鉆戒。我和她之間的惟一問題是我不能確定自己對她的喜歡是不是愛,我也不知道這個對我們來說是不是重要。

  我神秘地說:“我要對你做些補償。”

  她帶著威脅的口吻說:“我知道你會那樣做的。”

  “今天晚上怎麽樣?我們可以去豪華一點兒的餐廳。”

  “我今天會工作得很晚,如果你想來,那就在我辦公室外等我,九點半左右。我做三明治給你吃。”

  “好吧,那明天晚上,去貝斯馬克餐廳。”我趕緊提出新的建議。

  “我要去伯高夫,那才夠貴呢!”她撒嬌地說道。

  “我們去貝斯馬克過一個特別的夜晚,我有點兒事要告訴你。”

  真的是很特別,我還沒告訴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我辭職了。

  她說:“內特,我已經知道了。”

  “什麽?”

  “我看了今天的報紙,在一篇關於槍殺案的連載文章的注腳部分刊登的。”她帶著一絲安慰的語氣緩緩說道。

  “我……我本想自己告訴你的,現在……你……”

  “今天晚上,你可以親口告訴我。其實,對於你的辭職,我並不生氣。如果你叔叔能再給你安排一個工作,那就再好不過了。”她試圖盡量使我不感到窘迫。

  但珍妮喜歡根據自己的願望草率地下結論,這有時使我更加窘迫。

  我只好說:“今天晚上,咱們好好談談。”

  “好的,我愛你,內特。”

  她的聲音很大,一點兒也不在乎別人會不會聽見。

  “我也愛你,珍妮。”

  那天下午,我從亞當斯旅館搬到邦尼給我準備的辦公室。邦尼早已為我安排好了,一進門就能看到靠右側的墻邊立著一個棕色的大櫥櫃,那是一張折疊床,櫥櫃底部的抽屜裏放著床單和毯子。那是一張雙人床,邦尼對我蠻有信心的嘛!我躺上去,伸了伸腰,它沒有珍妮的床舒服,但比我在亞當斯旅館的那張可要強多了。

  盥洗室不很寬敞,但已足夠我放三套衣服的了。我另外還有一個書箱和一些破爛兒,正好能放到盥洗室上面的架子上,我可以把衣箱放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