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推理與調查 6 推理

“哼!”

木場在我說完後的同時,發出鼻音,說道:

“我就覺得那家醫院很可疑,蓋子打開一看,果然看起來像鬼魅魍魎的醫院。”

“你說得太過份了。的確並非沒有犯罪的嫌疑,可是……”

“嘿,關口,你沒有辯解的必要唷!懷疑是無罪的。不過,在真正的兇手沒抓到以前,每一個人都是嫌疑犯。不過,不管是榎木津還是你,外行人的想法畢竟摸不著邊際。”

木場抽出插在褲子後面口袋的扇子,啪啪地開始扇了起來。

“這麽說的話,犯罪搜查專家木場警官,你從剛才假冒的偵探嘴裏,找到什麽線索沒有?”

京極堂用一種聽不出是煽動,還是輕視的語氣,帶著搗亂的語氣說道。

“真討厭——”

木場交換了一下盤坐著的腳,看著我的臉說道:

“所謂犯罪,不是可能、不可能之類的問題。首先,要有動機,然後,可能、不可能才以隨後的形式跟上來。你們這些家夥的腦袋裏,欠缺動機這兩個字。”

“原來如此。聽好,關口君,確實聽好老爺這番難得的話。”

京極堂開玩笑地說道。不過,木場的話刺激了我內心像罪惡感似的東西。

進入久遠寺醫院時,我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態面對的?我不是應該比任何人都冷靜客觀嗎?雖然揚言要自己解決,但受委托的是榎木津,我不是應該站在守護著第三者的立場嗎?但是,我受到榎木津不符合常識的含意不明的言行所影響,我只是不斷地完全露出主觀左右地動搖。結果,我並非針對事件而只是在探索關於我自己的問題罷了。我對委托人——久遠寺涼子到底做了什麽事呢?

——請幫助我……

豈止是幫了忙?醜聞簡直廣被藐視並為人所知了!這本下流雜志的出現,代表了我的無能。

“不需要那麽愁眉苦臉。因為你是外行,你就聽專家的話吧!”

木場說道後,更調整了坐姿,表示要將話題帶進正題了。

“首先,先來看發生了什麽事。老公從家裏失蹤了,因為他確實不在,所以這一點沒有問題。家裏人稱為‘失蹤’,僅有這個事實而已。其余的全都根據證言了。除了榎木津,你和京極堂的妹妹,都某種程度全面地信任了那些證言,把它們當作‘前提’而加以探索。第一,這就有問題了。失蹤是因為家人這麽說,但是毫無證據。所以,要試著思考動機。密室等等的話題就從這裏展開,丈夫有沒有失蹤的動機?這很奇怪,由於足以下判斷的資訊不足,所以很難說,到目前為止,沒有找到動機。如果並非出自本人的意志失蹤,那就只能思考是被誰殺害,或者綁架監禁了起來。如果這樣假設,就要有‘兇手’。相當於兇手的人物,目前只有家人。由於並未浮現家人以外的人物,所以先懷疑家人。這很奇怪,第二,妻子,和那個年輕醫生有私通的可能。這就有充分的動機了。其次是傭人,很難想象這家夥危害招贅女婿的直接動機。但是,這個老先生俺也見過,非常地忠誠。他的主人……並不是那個禿頭的老爺,而是非常令人討厭的老太婆。這個老太婆說的話,他都言聽計從。然後,再來想這個老太婆和像老狸貓的禿頭老爺夫婦。但這也是十二分的奇怪。”

“為什麽?”

“第一,錢的問題。女婿帶來的錢,用途很奇怪。再來,怎麽都想不通的是,他們的言行舉止表現出做丈夫的怨恨一家人。這不就像是承認了自己加害似的嗎?接下來,最可疑的是嬰兒失蹤事件。我不認為沒有關連。”

“如果這樣,妻子……次女催患怪病,和事件沒關系嘍!”

京極堂追究地問道。

“是吧。俺雖然沒有醫學知識,但生病就是生病,因為混為一談了所以更撲朔迷離。不如說這是意料之外的事。那一家人呀想著,可能是因為被自己加害的丈夫懷恨的結果所帶來了災難吧?正處在戰戰兢兢的狀態中哩。我這麽認為。”

“涼子小姐……長女,怎麽樣呢?我不覺得她可疑。我想從她親自要求調查事件看來,也可以去除她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