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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顧沅一直覺得太子的審美是比較浮誇的,畢竟她的瑤光殿弄得那樣金碧輝煌,宛若一個鑲滿各色璀璨寶石的黃金籠子。

但步入紫霄殿後,她目之所及都很闊朗古樸,前殿莊重大氣,後殿清靜素雅,那些花裏胡哨的擺設很少,架子上多是字畫書卷、弓箭刀劍之類的,半點奢靡氣氛都無。

顧沅一邊打量,一邊忍不住想:難道在他眼裏,她是喜好浮誇奢靡的?

他是不是對她有什麽誤解。

思忖間,身量頎長的男人已然將她牽到了一處低調的小側間裏。

這是李嬪的靈堂。

正中的黃柏木箭腿平頭桌上,擺著一塊黑地金字的牌位,青瓷香爐中插著三根香,兩側擺著大支的白色蠟燭,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燭淚。

裴元徹將內侍揮退,親自動手點了香,分了三根給顧沅,“拿著。”

顧沅的面容也肅穆起來,接過那三根香,朝著那牌位拜了拜,“兒媳顧氏,拜見婆母。”

她將香插進爐中,又按照規矩,行了四肅二跪二拜之禮。

裴元徹看著她規規矩矩的行完全套禮數,眸中的神色變得復雜起來。

顧沅渾然不覺,行完禮後,轉頭看向裴元徹的手,訝然道,“殿下,你手中的香快燒完,你趕緊插上爐子呀。”

雖說男人皮糙肉厚,但剛燃燼的香灰落在手上還是挺燙的。

裴元徹薄唇抿了抿,淡淡道,“孤知道了。”

他將香插好,拜了三拜,退到與顧沅並肩的位置,大掌忽然一把握緊了她的手。

“母親,兒子娶媳婦了。”他鄭重道,黑眸凝視著那牌位。

良久,他側身對顧沅道,“走吧。”

顧沅點點頭。

倆人剛一走出小靈堂,就見回廊處,一襲紅色石榴裙的五公主風風火火的走了過來。

“皇兄!”她脆生生的喚了聲,走到跟前,看著裴元徹身側的顧沅時,表情頓了頓,有些別扭似的喚了句,“皇嫂。”

顧沅彎起眼眸,朝她淺淺一笑,“五公主。”

裴元徹道,“你現在是她皇嫂,直接喚她景陽便是。”

顧沅沒說話,只一雙澄澈的眸子盈盈看向五公主。

五公主頓了頓,旋即甕聲甕氣道,“嗯,你叫我景陽。”

顧沅這才溫溫柔柔喚了句,“景陽。”

五公主看著她和善的笑,心底的疏離也淡了幾分,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剛拜祭完母親?”

裴元徹嗯了聲,垂眸看向五公主,“你來的正巧,過會兒其他皇子家中的女眷會來東宮給你嫂嫂請安,你嫂嫂才嫁進來,不了解她們的性情,你陪她回瑤光殿,路上也好與她講講。”

顧沅知道嫁過來第一日她要向帝後請安,也知道其他皇子的妃妾也會來東宮向她請安。這些蘭嬤嬤都與她說過。

至於那些皇子、公主的情況,蘭嬤嬤也都大致給她講了一遍。

不過這會兒裴元徹讓五公主再與她講,她自是求之不得的

蘭嬤嬤不敢隨便議論,講的比較籠統。五公主卻不一樣,從她的嘴裏沒準能聽到一些不一樣的。

“沅沅,你先與景陽回瑤光殿,孤還有些政務要處理。”

裴元徹那雙漆黑的鳳眸深深地看向她,語氣溫和,“晚上孤陪你用膳。”

顧沅朝他點了下頭,“那我們先退下了。”

五公主在一旁看著他們倆都覺得膩歪,忙扯著顧沅的袖子,“走了。”

裴元徹幽幽掃她一眼,嚴肅道,“對你嫂嫂恭敬些。”

五公主撇了撇唇,“知道了。”

說罷,她和顧沅離開了紫霄殿。

此時正值午初,烈日炎炎,蟬鳴不斷。

回到瑤光殿,姑嫂倆先簡單用了一頓清爽簡單的午膳,隨後便坐在糊了雨過天青色的軟煙羅窗紗的窗牖下,邊飲用姜蜜水,邊聊起皇室的其他成員。

“我父皇統共有十三位皇子,十五位公主,公主暫且不談,就先說皇子吧。大皇兄十歲時染疾而亡,所以目前年紀最大的皇子是二皇兄裴元臯,乃賢妃之子,今年二十八,其妻是範陽鄒氏……他們倆口子呢,看著和和氣氣的,其實是笑面虎,靠不住,也不可信,反正鄒氏的話,你隨便聽聽就好,別當真。”

“然後便是三皇兄裴元峎,良妃之子,今年二十四,其妻是海寧錢氏,是良妃的本家侄女……錢氏是書香世家,這位三皇嫂呢,心性還行,話不多,不大愛與人交往。其實她挺可憐的,我三皇兄是個貪財好色的,府中姬妾眾多,與她並沒有多少夫妻情分……”

“我五皇兄今年二十,是嘉貴妃之子。”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擡眼看向顧沅,“嘉貴妃你知道吧?”

顧沅眨了眨眼睛,“嗯,我聽說父皇很寵她。”

除此之外,嘉貴妃還是後妃子嗣最盛的那個,五皇子,十皇子,四公主,八公主,都是她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