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一百零三章(第3/5頁)

司以雲窩在李燼懷裏,她輕聲問:“爺既然是這般仁慈,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燼頓了頓。

司以雲目中閃爍愛意,直說:“也不知道喜鵲身體養得怎麽樣,妾身想去看看他。”

趕在李燼臉色陰下去前,司以雲撚著兩人的頭發,編織著,說:“黃鸝是他姐姐,也很是擔心,不知道他養得怎麽樣了,唉。”

說著,她把兩人的頭發打成一個結,一松手,並沒有散開。

李燼垂了垂眼,把她這點小動作當示好。

過了會兒,他應:“嗯。”

李燼想,他是慈悲為懷的人。

那個多嘴的宮女到底活下來,而喜鵲,那般嚴重的傷,終於快養好。

和喜鵲見面,司以雲發覺,這個大男孩說話妥當,做事也沉穩,他長大了,沒有自怨自艾,只是躺在床上,雙目神采奕奕:“主子,是想……”

隔墻有耳,司以雲拉著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事,卻在他手心,寫下四個字:將計就計。

而當日的事,除了那四個字,全傳到李燼這。

“牽他的手了?”李燼把桌上的奏折放下,問。

暗衛回:“是。”

李燼眼睛慢慢眯起,戾氣一閃而過。

他太陽穴有細微的青筋隆起,手上捏得太用力,奏折都有點變形,一時間,那些字在他眼裏,都是扭曲的。

天知道,他多麽想把喜鵲那只手,給砍了,剁碎了,喂狗。

突然想到什麽,難查的戾氣漸漸消散。

他現在是個善人,大善人。

李燼心想,他是李縉,就不該這般隨意殺人,當然,主要是別被司以雲發現。

他忽的一笑:“把喜鵲,也加入暗衛的訓練吧。”

喜鵲加入暗衛,司以雲是通過黃鸝知道的,她抿了抿嘴唇,沒做表態。

不過,也是因為她沒求情,倒讓李燼心情好上許多。

秋去冬來,天氣一天天的變冷。

過去每年冬天,伺候李縉的人都是如臨大敵。

李縉帶著從娘胎而來的不足之症,過去總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直到二十歲的時候,得一個世外醫仙點撥,調理身子,沒多久,他身子骨好起來,這幾年,更是連風寒都沒得過。

這也讓伺候太子爺的人輕松了許多,直道老天有眼。

所謂瑞雪兆豐年,這一年第一場雪,雪花本是晶瑩的一小粒,到了下午,突然就變成一片片,鋪在整個天地間,薄薄一層雪晶,結在廊下。

李燼從屋外進來時,隨從收傘,他拍拍肩頭的雪,朝屋裏走去。

司以雲在縫制一件衣服,她似乎以為來人是黃鸝,只是伸出手,說:“給我剪刀。”

李燼看到桌面上的剪刀,拿起來遞過去,司以雲接過剪刀時,忽的碰到李燼的手指,又冰又冷,她“呀”了一聲,差點把剪刀弄掉。

李燼接住剪刀:“小心。”

司以雲定定地看著他。

無怪乎她會出神,李燼本就是謫仙般的外表,如今,穿著白色裘衣,頭上也束著青白玉冠,烏發上,還有幾點雪花,眉目瑩瑩,如何看,漂亮得像個雪做的人。

司以雲在他含笑的目光中,匆忙收回心神,她道:“多謝太子爺。”

李燼坐在她身側,看她手上的東西,問:“這是什麽?”

“妾身為太子爺做的衣裳,”司以雲說得極為坦蕩,“本想著,太子爺過去身子不好,冬日下雪後,冷風一吹,容易生病。”

她記得,以前每到冬日,李縉確實不常出現,若是出現,也是穿著大大的麾衣,顯得有些孱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她猛地回過神,把衣服往手裏攏:“不過,現下不一樣。”

李燼眼底有不悅:“如何不一樣?”

司以雲眼尾挑起,冷清地說:“太子爺身體康健,我這衣服,也是白做。”

李燼不著痕跡地咬咬牙。

當天夜裏,李燼起身,且看司以雲睡熟,他撩開她的頭發,呢喃:“身體康健?”

給司以雲蓋好被子,他出屋子了,只著薄薄的一層裏衣,在無人知道的情況下,在外頭過一夜。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第三天,他在冰天雪地裏,度過整整七天。

手指凍得青紫,呼吸的時候,有種刺傷感,渾身上下寒氣侵體,再到後來,竟也有些習慣。

很難受嗎?他不確定。

他只知道,這具身體總是不生病,不是好事。

終於到第八天,李燼病了。

太醫把脈,糾結很久,還是說一句:“太子殿下這是著涼了,平日裏,要多注意保暖呀。”

東宮總管怎麽也想不通,嘀咕:“平日裏奴才都看著呢,爺都穿得很暖和,再說這寒症,也這麽多年沒得了……奇怪,奇怪。”

司以雲端著湯藥進屋,聽到這句話,她垂了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