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一百零三章(第2/5頁)

她將那笛子拿在手上,端詳著它,李燼所削笛子,甚至不遜色做笛子的工匠。

他實在聰明得緊。

只聽李燼輕笑一聲:“想學笛?我可以教你。”

“太子爺當以公務為重,妾身不敢勞煩。”

司以雲把笛子放在桌上,轉過身的時候,沒留意李燼倏然暗下的眼,她擰幹帕子,走到他身邊,說:“手。”

李燼眼底又是一動,他把笑意掩藏得妥妥的,只是伸出一只手,道:“不是什麽大傷。”

只看,白皙的手上大大小小刀痕無數,前幾天剛好的傷口,還沒掉痂,如今又添上新傷,如同把一塊上好的玉,來來回回丟到石頭裏糟蹋,讓它遍布刮痕。

著實可惜。

司以雲仔仔細細擦掉溢出的血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妾身認為,太子爺削個笛子,不至於把手傷成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疼,她眼前的手指蜷了蜷,半晌,頭上傳來低低的聲音:“削笛時,總是想別的,就這樣了。”

司以雲從床頭拿出膏藥,抹在他手上,一聲輕輕嘆息:“太子爺以前不碰笛子的,現在怎麽碰了?”

李燼以前,確實是不碰笛子的,司以雲還記得,在她第一次提到笛子時,他外露的不虞之色。

到如今,他卻拿著笛子,學逝去的兄長,吹一樣的曲調。

司以雲想,自欺欺人,其實挺沒意思的,更沒意思的,是她明明心知肚明,卻還是把他套進影子裏。

靜默了片刻,在她處理完他的兩只手,又纏上繃帶時,李燼忽然說:“我以前到現在,都碰笛子。”

在司以雲僵住時,他的手指擡起她的下顎,慢悠悠地說:“並不是,現在才碰。”

司以雲有點懂他想做什麽。

腦海裏只一瞬,就定住念頭,她眼中沒有半分波動,手指搭在他手腕上,開口的時候,說的是尋常的話,卻也殘忍:“那太子爺本是心慈之人,怎麽會草菅人命。”

心慈?李燼面上不顯,胸腔像打翻所有味料,融合成又酸又苦的滋味,直沖他咽喉。

是,李縉是心慈之人。

李燼咽了咽喉嚨,半笑著說:“我又何時草菅人命,叫你訓我。”

司以雲回身,把沾血的帕子丟到金盆子中,隨意地搓洗著,看那血液暈開。

她說:“有個宮女,差點掉到湖裏,據說今日她好像說我狐狸精?哦,再往前數,還有人因為說了我一句什麽,被割舌頭……”

話沒說完,她身後,擁上寬闊的懷抱。

男人的氣息有點涼,帶著一股冷香,他說:“你就篤定是我做的?”

司以雲沒有掙紮,只是再拿出一張幹凈的巾帕,仔細擦著手,她聲音聽不出情緒:“是啊,心慈之人,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太子爺慈悲為懷,怎麽會草菅人命?”

話音剛落,李燼擁她更緊。

他嘗試著把她轉過來,一邊親吻她耳後,說:“你說心慈,那就是心慈。”

司以雲的手按在男人胸膛,橫隔兩人之間,她掌心能明顯感覺“咚咚”的心跳,強健有力,卻掩飾不住,比平時要快。

他或許在怕。

她恍惚地想,原來,他也是會怕的。

正這時,李燼咬她下頜,含糊地問:“你說好嗎?”

他眉眼低垂,濃密的睫毛蓋去重重心思,向來薄而漂亮的唇,左右也有些下壓,這樣的好容顏,好像在訴說著苦衷、無奈,還有委屈。

對草菅人命的說法,是一種無聲的控訴。

他李縉,是一張白紙一樣的純良,所以他無辜。

司以雲感覺著顎處的一處溫暖,她推拒的手一動,擡起來,勾在他脖頸上,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嗯。”

她承認,他受委屈了。

司以雲這般妥協,叫李燼一陣歡喜。

攬著美人步入帳中,李燼輕聲說:“那個落水的宮女,明日,我讓總管瞧瞧她有沒有大礙。”

司以雲注意力不在宮女上,她心是七上八下,人,亦是七上八下。

在李燼露出強制掌控的苗頭,她會輕喘著搖頭,李燼想收回時,她又不依。

兩人倒是難得的毫無芥蒂,且酣暢淋漓地鬧一把。

事畢,早已夜深。

李燼盯著她熟睡的側顏,他勾著她的頭發,忽而也將自己的頭發勾過來,在司以雲不留意時,將這兩縷頭發打成結。

可因兩人頭發滑順,這個結,在他放手時,就自己解開。

李燼臉色一沉,他拗起來,又執起兩縷頭發綁到一起,這點動靜叫本來昏昏欲睡的司以雲,漸漸清醒過來。

她美目輕轉,按住李燼的手:“爺在玩什麽呢。”

李燼輕吸一口氣:“無事,吵著你了?”

司以雲搖搖頭:“渾身黏,想沐浴。”

以前李燼每次結束,都會沐浴,這回,倒是反過來,李燼也沒覺得不對,他起身叫熱水,待兩人皆洗幹凈後,床上一應物品,也是幹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