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捧場,頭鐵(第2/3頁)

張壽簡直被張大塊頭這話氣樂了,此時勾勾手示意人過來,等到張大塊頭一副皮實不怕打的樣子真的站起身上前之後,他就一把拽著人出去了。

而面對這一幕,半山堂中的學生非但沒有驚愕,反而幸災樂禍地齊齊起哄,甚至還有人開賭局,賭張大塊頭會受到什麽樣的教訓。

雖說張壽從來都不是武力值出眾的人,然而,人畢竟有老師的名分,又不會如同一般嚴師似的,戒尺揮舞得威風凜凜,自打到了公學,對他們之中那些刺頭還想出了很多新鮮的責罰,所以他們對人都是又服氣又發怵。

抄書做題這種懲罰,張壽如今已經不太用了,而罰背書尤其是倒背,那真是讓他們叫苦連天,這其中甚至還有學習番語……甚至還有罰唱歌跳舞的!而有一次,一大堆人趁著不是張壽講課而集體蹺課的那一次,最後那蹲馬步的滋味實在是讓他們畢生難忘。

事後他們的腰腿簡直酸疼得欲仙欲死,很多人都在背後哀嘆,那還不如挨一頓打呢!

而這會兒張大塊頭被揪出課室之後,他想到張壽那層出不窮的體罰,訕訕地正要替自己辯解幾句,卻不防張壽突然松了手,隨即說出了一句讓他完全沒料到的話。

“你去一趟講學那座大講堂,找到孔大學士,然後低聲問他一句,令弟眼下如何了。”

見張大塊頭滿臉詫異,張壽就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隨即非常坦然地說:“孔大學士的族弟,太常寺孔博士,你聽說過吧?人犯了很大的罪過,其中甚至有人命重案,現如今幾樁案子還壓在順天府那兒。這話問上去,不免會讓孔大學士覺得這是挑釁,你自己看著辦吧。”

張大塊頭先是一愣,等回過神,見張壽竟是轉身進門去了,他立刻大聲叫囂道:“我爹本來就和孔老頭不對付,我還怕他?我這就去,說不定回去之後我爹知道我竟敢當面擠兌孔老頭,一高興還從手指縫裏再賞我點好東西!”

“老師你這就等著吧!”

張大塊頭雄赳赳氣昂昂地拔腿就走,而他最後一句這聲音極大,傳到裏頭,很多學生不免交頭接耳。於是,當張壽回來時,有人就禁不住開口問道:“老師這是派給了咱們齋長一個什麽任務?他走得這麽歡脫?”

“就是啊,天知道是什麽任務。要知道,齋長這次月考馬失前蹄,丟了東宮侍讀,差點沒被襄陽伯揍死。”

說話的是張大塊頭一個冤家對頭,剛剛豎起耳朵聽得認真,此時滿臉幸災樂禍,“剛剛他突然說要去擠兌孔大學士,襄陽伯還會賞他什麽,莫非是真打算去硬杠孔大學士?”

“你們說呢?”張壽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這些遠比九章堂那些學生更有性格,也更滑頭的學生,隨即好整以暇地說,“他是去特意替我傳話,挑釁孔大學士的,你們要是敢,也可以去把人追回來,把這樁任務搶過來。”

聽說竟然真的是去挑釁孔大學士,剛剛還在那嘰嘰喳喳的學生們一下子安靜了片刻。

雖說他們大多非富即貴,而孔大學士近來似乎是有走下坡路的跡象,這閣老還不知道能當多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隨隨便便去杠上這位不是首輔的首輔。

而在別人面前,他們當然是死不承認自己就這麽慫了,可在張壽面前,他們卻無所謂丟臉與否,當下就有人訕訕地說:“還是齋長頭鐵,這種事要是我幹了,回頭非得被我爹揍死!”

頭鐵之類的俗語,這些半山堂的學生跟著張壽,早就已經很熟悉了。而第一個人這麽自嘲了兩句,其他人也紛紛七嘴八舌地附和。

總而言之,除卻頭鐵的張大塊頭,其他人雖說在外頭也曾經橫行霸道,卻不太敢去杠孔大學士。就是嘴硬說自己也敢這麽幹的,眾人也都看得出來,那不過是說說而已,如果現在攛掇這家夥去,肯定立刻就慫了。

而末了,卻也有人突然補充了一句:“這要是張琛又或者朱二郎在,他們和張大塊頭一樣,大概也是敢的。”

此話一出,登時有人悻悻叫道:“他們兩個當然敢,張琛這些年來誰沒惹過,除卻上次因為小師娘去司禮監外衙堵門,他被秦國公打了一頓,其他時候他什麽時候吃過虧!至於朱二郎……他是從小被父兄打,還偏打不怕,現在有咱們老師撐腰,那就更不怕了!”

張大塊頭卻不知道,自己那舉動竟然會引來半山堂中的熱議——當然如果他知道了,也一定會昂首挺胸,因為他確信老爹襄陽伯張瓊會支持他。倘若說他是如今半山堂中最頭鐵的那個,那麽,他的父親襄陽伯張瓊,就是勛貴當中最頭鐵的那個。

就連張武和張陸的父親南陽侯和懷慶侯,遭到禦史的彈劾之後,不是上書自辯,就是上書請罪,總歸會有相應的反應。可如果換成襄陽伯張瓊……禦史的彈劾?那是什麽?沒聽說過,不理他,爺只管自己高興,你彈劾關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