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不信(第2/3頁)

更何況,如若對方明白,花七背後的人還是當今天子,那就更不應該負隅頑抗才對!所以,如果花七之前是不得不用這種嚴酷手段,那麽,裏頭這人的嘴恐怕是真的很緊。

於是,他輕輕伸手按了按肩膀上朱瑩的那只手,隨即低聲說:“瑩瑩,你別怕,惡人自有惡人磨,要是之前真讓這家夥得逞了,張琛可就要把我們當成冤家對頭了。這樣想的話,你就會覺得,如此惡毒之人哪怕受人指使,仍然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阿六聽到裏頭那斷斷續續的聲音,明顯是人已經扛不住在招供了,他嘴角一翹,竟是也對朱瑩笑了笑:“少爺說得沒錯,惡人被惡人磋磨,那是活該。”

“背後編排我是惡人也就算了,但只是一墻之隔,你們也不知道留點口德,嗯?”

隨著這聲音,花七已經是慢慢悠悠地從裏間出來了,見阿六一臉理直氣壯地站在張壽身後,那明顯是早就忘了當年去張家時的初衷,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張家人,他不禁嘖嘖一聲,卻也沒揪著這一點不放。畢竟,就連皇帝都沒讓阿六匯報什麽,他越俎代庖幹嘛?

他對張壽和朱瑩微微頷首,直截了當地說:“這家夥招認,說是受了司禮監掌印楚寬指使,趁著張琛落單下手,蠱惑他和你們翻臉。哦,之所以選在陸家,那是因為就算事後敗露,也能把陸家父子倆一塊卷進去。”

“胡說八道!”

張壽和朱瑩幾乎異口同聲做出反應,等話音剛落,他們登時彼此對視了一眼。張壽率先莞爾一笑道:“瑩瑩你也覺得不是楚寬?”

“阿壽你不了解楚寬尚且都這麽想,我這麽多年常常出入宮中,從小就認識楚寬,總比你更了解他一些!”朱瑩眉頭一挑,哂然一笑道,“就算那個派人在國子監煽風點火的真是他,可他總不至於蠢到認為往司禮監身上潑臟水的人是我們吧?”

“我們要是會這麽幹,直接讓事情鬧大,那個叫鄒明的舉人直接落水淹死就完了,幹嘛還要親自出現在現場,想方設法地救人?然後再兜這麽大一個圈子把四皇子也卷進去?”

“而如果他不覺得我們會反過來這樣設計他,他今天這麽大費周折害我們幹什麽?而且還動用了一個禦前內侍,這是要掉腦袋的!楚寬要是這麽笨,他哪裏能當到掌印!”

見朱瑩這麽說,張壽微微點頭表示贊同,花七就嘿然笑道:“你們都不信?巧了,我也不大信。所以我才會貼加官拷問一下,否則我才懶得這麽大費周章,還‘借用’了陸家一刀紙……貼加官很繁瑣,一個不好要死人的。可惜,這家夥好像確實以為自己就是楚寬指使的。”

他頓了一頓,見朱瑩眉頭大皺,張壽倒好像早有預料,他就無奈地抱手靠在了門邊上。

“更準確地說,這家夥自稱禦前近侍,其實卻只是見習。他號稱是在訓練營裏資質千裏挑一,方才被選去習練催眠術。嘖嘖,我倒是不知道,這一門從太祖年間就有,但卻一直都沒什麽人修成,紙上談兵的催眠術,居然時至今日還有人去練,而且還練出個四不像!”

朱瑩聽著不禁撲哧一笑。可不是四不像嗎?人倒是煞有介事地使出來了,可就算沒有花七和阿六在旁邊虎視眈眈,張琛這才被迷到一半就陡然蘇醒的架勢,顯然也不像是能成功的!

而張壽想到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他冷不丁問道:“之前花七爺為何沒有放長線釣大魚,放了人出去,看看他最終與誰接頭,這樣豈不是比眼下費神拷問更簡單?”

“我倒是想啊!可這家夥直奔北安門,還大搖大擺對守門出示了自己的見習近侍腰牌,我就算放長線釣大魚,這宮裏可有的是高手,萬一我被人絆住,還沒抓到他和誰接觸,他就被滅口,豈不是麻煩?所以我心裏一合計,最後決定還是抓人回來好好審一審算了。”

說到這裏,花七就瞥了一眼阿六,見這一回換成阿六很不自在,他頓時心下竊笑。人是往北安門去的不錯,但根本沒到門口,就直接被阿六給截下來了。而等到他看戲看夠了,瞧著阿六把人輕輕松松擒下,這才上去問了阿六剛剛和張壽相同的問題。

結果毫無疑問,阿六直接就傻眼了。為了眼下這一番搪塞的說辭,他可是很難得地從阿六那兒敲詐到了兩個承諾。對於那個從自己身上學藝之後就翻臉不認人的冷面少年來說,大概會好些日子看他不順眼!

此時,花七看也不看目光冷颼颼的阿六,又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說不定是掌管禦前近侍的家夥,和司禮監攪和到一塊去了……”

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些秘辛,張壽當即打斷道:“既然花七爺不相信此人說的話,那現在是不是把這家夥押回宮裏去?陸家今夜是大喜的時候,留著這麽一個禍害不合適吧?”